锋利的长剑深深穿透了圆心,裂痕如蛛网似的在顷刻间蔓延四散,邱意婉还没来得及撤退,台面就爆裂开了,好在岁崇反应快,飞扑着过去将邱意婉从台面上带了下来。
两人同时摔落在地的那一刻,一道如旋风般粗壮的银光骤然从玉台下方冲撞了出来,如龙出海,带起了阵阵狂风,直奔高高的天花板而去,没入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斑斓大世界才开业了短短两月而已,竟然已经积攒了这么多精魄。”
邱意婉头枕岁崇的手臂,看向天花板的目光中皆是不可思议,“可想而知,前往斑斓幻境中满足欲望的人简直是多到了数不胜数。”
管家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也逐渐停息了,在肉身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之下,他的修为几乎散尽,连人形都无法再继续维持,变回了一只被长剑钉在地面上的绿毛大乌龟。
邱意婉惊讶万分:“还真是一只黑心王八呀?”
我可太牛了,这都能猜中!
岁崇笑了一下,微微侧头,看向了怀中的邱意婉,鼻端再度被一股诱人的体香味充盈了,淡雅的幽香中,夹裹着若有若无的奶香味。
一闻便知是少妇。
一位很美艳动人的少妇。
他也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细看过她,这时才发现,她的肌肤比他想中还要细腻白皙,尤其是耳后和颈间。
又想咬上去了。
岁崇迅速收回了目光,却下意识地舔了一下牙齿,他的上颚两侧各有一颗尖牙,世人称之为虎牙,但他的却是狼牙。纵使化身成为了人形,原形上的某些特征也不会有太大改变,比如发色,比如尖牙。
他骨子里的那股野性好像也开始控制不住的作祟了,真想在她的肌肤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气味也好,印迹也行。
岁崇觉得自己不能再离她这么近了。因为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离她太近会给她带来危险。
然而就在岁崇准备起身的时候,一直纤纤素手却忽然摁在了他的胸口,明明柔若无骨,却偏就是死死地把他给摁住了,让他不得再动弹分毫。
邱意婉一手摁在岁崇的胸口,一手支地,半撑起了娇软的身子,低头瞧着岁崇,一双水润的杏仁眼中满含失落与嗔怨:“郎君为何不理妾身?是看妾身连玉台崩了都不知道躲,所以嫌弃妾身无用么?”
岁崇原本还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故意不躲开专程等着他去救,然而她的那双眼睛却像是有魔力一般,深深地吸引了他。
她的身子是微微俯着的,就在他的身体上方,白皙的脸颊边垂落着一缕碎发,眸光流转,楚楚动人。
她温软的呼吸甚至能够扫到他的脸上,如同羽毛似的。
岁崇猛然咬紧了牙关,颈间喉结再度一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面无表情地从地上坐了起来,顺势一站,背对着邱意婉,语气冷淡不容置疑地说了句:“快去找诸澜吧,早点儿化解她们两人之间的误会。”
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邱意婉简直气不打一起出来,心跳明明都已经加快了,还装什么正人君子呢?
不对,应该说孩子都那么大了,装什么清纯少男呢,显得我好像对你多居心叵测一样!
邱意婉板着俏脸从地上站了起来,先看了水晶棺中已经撒手人寰的诸音一眼,叹了口气,又指向了地面上的大王八:“它怎么办?那么一大坨我可背不动它。”
岁崇走到了王八身边,一把将寒霜剑从地上拔了出来,不顾王八的垂死挣扎,将左掌摁在了王八的龟壳上,以妖气镇压,不消片刻,一头小山般大小的绿王八就变成了巴掌大。
岁崇起身的同时,顺手就将王八从地上捡了起来,回身看向了邱意婉:“走吧。”
邱意婉还在生闷气,本是不想再搭理他了,却又忽然想到了对诸音的承诺,不得不开口和岁崇做商量:“那孩子的身量看着是比岁洱高不少,但内心可能还没咱们岁洱成熟稳重,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受人蛊惑,若要直接将所有的真相全部摆放在她面前,她肯定会崩溃会受伤,这绝对不是诸音想看到的结局。”
岁崇再一次地发现了,她的心思真的很细腻,也很懂得推己及人。
“是我疏漏了这一点。”
岁崇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思虑不周,思索片刻后,诚恳认真地询问邱意婉,“夫人觉得利用斑斓大世界解决此事如何?”
邱意婉最欣赏岁崇的一点就是他的那份虚怀若谷和谦虚谨慎,绝不会一意孤行的刚愎自用。
内核越强大的人,越不会自以为是。
邱意婉朝着岁崇笑了一下:“郎君真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收集精魄的阵法虽然毁了,但是斑斓幻境的阵法可没有被毁啊,反而更安全了呢,有现成的工具为何不用?”
将军府上下空无一人,前厅却依旧灯火辉煌,气氛则噤若寒蝉。
诸澜负手伫立在大厅之中,独自一人等待了许久之后,门外才传来了脚步声,并伴随着一声乖巧地呼喊:“姨母。”
诸澜转身,看向了来人——她亲姐姐的女儿,诸慧。
诸慧来的有些迟,一是因为要等待瞳孔上覆盖的红血丝褪去,二因为在来见诸澜之前,她故意去洗掉了蓝色的染发剂,露出了原本的黑褐色长发。
诸澜的面色是极其铁青的,震怒的眼神中却又透露着难掩的悲哀与无奈:“慧儿,姨母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斑斓大世界内部,到底有何蹊跷?”
诸慧全然没想到诸澜会直接开门见山,心下先是一慌,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神不改色地回答说:“我的身份特殊,既不能入府为官,又不能入军为将,母亲又重病缠身,随时会离我而去,我若不干出一份可以自给自足的事业,岂不是更要被世人耻笑是无能孽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