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意婉冷哼一声:“我刚怀上他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哥是狼呢。”
岁洱小声嘀咕道:“那我哥也不知道你是人呢,知道的话还不找你呢,带你回个狼境还要受千夫所指。”
邱意婉反唇相讥:“你以为我愿意跟他回去?是他强行把我绑回去的。”
岁洱:“我不信。”
邱意婉:“信不信随你。”
两人正进行着每日惯有的唇枪舌战,船头的景色豁然变幻。
小船驶出了狭窄的河道,进入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山谷。
四围悬崖合抱,雾霭盘旋,密不透风;极其平静的水面上漆黑一片,已成深渊,神秘压抑。
入口对岸的山壁上,刻着三个血红色的大字:天机谷
谷内的温度更低,阴森冰冷的空气如同尖针似的刺入衣衫。
岁洱的动物本能让她感受到了水下一定潜藏着极其可怕的生物,屏住呼吸的同时下意识地抱紧了小侄子,让他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口,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从水中冒出来把他抢走。
邱意婉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了挎包里,冷静地握住了长刀的手柄。
划船的老者在此时终于开了口:“谁问天机?”
邱意婉和岁洱同时开了口:“我问!”
紧接着,岁洱就气恼不已地看向了邱意婉:“这地方一看就不简单,你区区人类,有那个本事问么?简直是找死啊!”
邱意婉神色坚毅,态度坚决:“我没你想得那么柔弱,再说了,我自己的男人,当然是自己问,你只管照顾好岁岁就成。”
老者似乎是觉得邱意婉的言语更在理,便将深沉的目光定格在了她的脸上,缓缓开口:“来这谷中问天机的人常有,活着出去的却不常有。船下水深千丈,困聚冤魂无数,个个尸骨无存。你若真是执意要问,还是先考虑清楚这个人值不值得你去问。”
邱意婉不假思索,斩钉截铁:“他是我赌上生死也必须要寻回来的人。”
岁洱正欲开口,孰料后领猛然被人一提,瞬间就将她从木船提到了半空。
小小的木船上仅剩下了邱意婉一人。
提着岁洱腾空的竟就是那位划船的老者。
事发突然,岁洱却根本顾不上惊慌,第一反应是抱紧怀中的小侄子,生怕他从半空中掉下去。好在她的双脚很快就落了地。
老者携带着岁洱降落在了刻有【天机谷】三字的那面悬崖上方的一块突出平台上。松开岁洱的同时,老者盘膝坐在了平台边沿,俯视着水面上的邱意婉,声如撞钟:“谷内规矩,唯有闯谷成功者,方可询问天机。”
邱意婉身姿挺拔地立于船头,仰视上空,毫无畏惧:“何为成功?”
“击败镇谷神兽。”
老者的话音刚落,平静的水面上骤然激起了千层巨浪,一头浑身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蟒在剎那间破水而出,眼如铜铃,齿牙嶙峋,身粗如柱,遮天蔽日。
水面如沸腾似的不断翻滚,叶片似的小船随水起落漂浮不定,几欲翻到。邱意婉竭力保持平衡,目光冰冷凝起,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眼前的可怕巨兽。
岁洱当即就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岁岁也被吓哭了。岁洱怒不可遏地瞪向了那位老者:“你到底是谁?我们凭什么都要听你的?”
老者气定神闲地捋了捋自己的白须:“鄙人当然就是天机谷的主人。”
天机老人?
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儿,竟然就是半仙之身的天机老人?
岁洱目瞪口呆。
下方的水面忽然又传来了一声巨响。巨蟒如履平地般盘旋在水面上,目露凶光,杀气四溢,突然甩动起了沉重的长尾,不遗余力地朝着邱意婉所在的那条木船拍打了过去。
邱意婉轻功非凡,足下用力,身姿矫捷地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了旁侧崖壁凸起的山石上,再度将手伸进了身侧的挎包中,竟从不足一尺长的银色方包中抽出了一把三尺长的雪亮细刀。
天机老人的双眼当即一亮,惊叹不已:“竟是海纳袋?”
轰然一声巨响,木船已被巨大的蛇尾拍成了碎渣,水面上再度被激起了千万层浪花。
然而黑蟒虽大,力气虽猛,却身形笨重,远不如邱意婉灵活。邱意婉那也正是看准了这点,趁着巨蟒转身之际飞身而起,扑向其后背的同时精准无误地将长刀卡在了鳞片与鳞片之间的缝隙上,再借力往上一窜,来到了巨蟒的七寸之处,又迅速从海纳袋中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奈何蛇鳞坚固如铁,纵使她拼尽余力也没能将刀刃插入七寸之处。
巨蟒感知到了背后的杀意,当即迅猛地甩动起来了上身。邱意婉无可奈何,只好放弃,跳上了崖壁上另外一处凸起的平台。
站稳脚步的同时,邱意婉冷冷地抬眸看了一眼高处,天机老者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却饶有兴致地盯着她身上斜挎着的海纳袋,仿佛笃定了她必死无疑,这宝袋迟早会落入他的手里一样。
邱意婉牵起红唇,冷笑了一声,心道:你想得美。
当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再度挥舞着蛇身朝着她袭来之际,邱意婉猛然抬起了右臂,霎那间,千万根闪烁着银蓝色的尖针齐齐从她腕部银镯发出,如同万千点流星似的劈天盖地地朝着巨蟒飞射了过去。
天机老者大惊失色:“秋雨落花?璋城邱氏?”
与此同时,老者猛然举起了手臂,一道巨型水墙骤然而且,及时横挡在了巨蟒与邱意婉之间,替巨蟒挨下了那千万根可化万物为血水的狠厉毒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