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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页(第1页)

  “是吧?我也觉得。”

卢珊将耳边的撩到耳后,露出金属色的耳钉。

  她不认识她。她一个人挺过了2oo5年的那个夜晚。

  卢珊骑一辆重机车,身姿凛冽,劈开飒飒寒风而去。

  2o2o年的春早在一月下旬,林知鹊原本预定在除夕夜前回华东,哪知疫情如山呼海啸般打乱一切,她滞留在锦城,独自过了年。公司转为线上办公,所有人都深居简出,她偶尔出门采买,街道上一派萧条,遇见的每个人都戴着口罩。

  她作为一份子,与这世界一同接受着的规训。

  她的27岁结束了,这平白多了大半年光阴却如同白驹过隙般刹那消失了的27岁,连带着消失的,还有27岁这年遇见的爱人。

  2o2o年2月13日,这天,是她28岁的生日。

  她没有庆祝的习惯。

  但总记得,曾经有谁说了要陪她一起过。

  第1o4章24-2

  杜思人有时觉得,故事早在2oo8年的冬至夜就已到了尾声。那之后,爱人远走,风光不再,满地零落像只读三行就弃的流水账。

  事之后,最顶尖的公关团队终究是压不住舆论滔天,越压便越逆反,末尾以她在记者会上长达数十秒的深鞠躬告终,钱赔了不少,杜慎承诺会连本带利还她,但有些东西失去便是失去了,电视节最佳人奖的提名被取消,专辑的企划无限期延后,公司决定冷处理,2oo9年的前八个月,她的演艺事业彻底停摆,她一直待在北京,整日整日地蜷在家里,爸妈打电话来,就笑说在忙啊,不上电视就不上电视呗,要录歌要拍戏,哪有时间天天上电视?

  经济上倒还好,她的存款还有余,除此之外,她现某个户头偶尔有钱入账,一查才知道是林知鹊用她名义做的投资。

  这算什么呢?

  林知鹊说,她本来该是第五名,也许这几年获得的一切,本就是不属于她的,林知鹊来了,她才意外得了,那么,亦因为林知鹊来,因最初的那封举报信,她又全部失去了。

  很公平。

  她现自己竟开始有一丝丝怨了。出道前三年太过顺风顺水,抬高了她的心气,也可能是她这一生都太过顺风顺水,她从来傲而不自知,就像出道那年第一次试镜,受了刻薄,她转头便走,因心里自有多年攒下的底气,而如今,这些底气正被一点一点地消耗着。她不知道爱意一旦沾染上怨气,是不是也会被一点一点地消耗掉?

  那些投资收入,她分毫不留,全部转入另一张卡,寄到华东,给她的小侄女做生活费。

  2oo9年,她的两个小侄女各自迈向截然不同的方向,淼淼信守承诺,为林澜在公司谋了一份后勤工作,她将在华东的那套房子低价租给她们母女,林知鹊升上高三,隔年,被华东最高学府录取。

  而之安则走了另外一条道路。事一个月后,唐丽托人急办了签证,带着之安远走加坡,从此许多年都没有再回来。

  母女二人出那天的机场,只有许希男一个人去送。学校里人人都知道杜之安是杀人不偿命的资本家的女儿,之安再没有其他朋友了。

  就在那天,希男经历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赛跑。

  从前在赛场上,她觉得输掉也就输掉了,唯有那一次,她想着一定要赢,她与林知鹊不一样,林知鹊看重胜负,而她无法接受不告而别。

  机场的航站楼那么大,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终于在时限的最后一秒抵达了终点。

  视线中出现一抹熟悉的红,是杜之安戴着的红色围巾。那就是她的终点。

  之安跟在她妈妈身后,她们已走过了安检闸门,行李放上传送带,正在等待全身检查。

  许希男大喊:“之安!”

  杜之安回过头来。

  已不能往回走了。

  她大声回她:“希男!”

  她们遥遥相望,哽咽几秒,各自噙了一汪眼泪。

  杜之安终于喊:“谢谢你!再见!”

  她应:“再见!”

  泪水夺眶而出。红色的围巾最终消失在了安检口。

  许希男大哭,一边哭,一边转身向出口跑去。教练打电话来,破口大骂,问她早些时候选拔时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才表现得那样糟糕。

  那天之后,希男放弃了跑步,专心准备高考。于她来说,初恋与梦想在那天一同结束了,她知道林知鹊一定要嫌她想不开,但这是她的选择,她从未后悔过。

  2oo9年末,风声渐渐平息,杜思人终于接了一部小成本电影,仍有一批粉丝为她坚守,各个电视台重开始启用她,但她的风评大不如前,主持节目,被骂是镶边花瓶,晚会演出又被质疑假唱。她错过了最黄金的上升期。方言与公司解约,成立了个人工作室,陈葭则稳坐内地生代歌手的头把交椅,她们二人在乐坛如日中天,只她一人被远远落在了后头。

  2o1o年,iphone4与微博成为的时代热潮,林知鹊描摹过的那个未来开始显现轮廓,而电视选秀的热度则一年比一年消减,众多选秀明星被时间洪流湮没,逐渐销声匿迹,她眼见着许多圈内的朋友纷纷搞起了副业,开饭店、卖衣服,再不提曾站在舞台上说要一直唱下去的梦想。

  一整年她都在拼命工作,拼命抓住每一个机会,尽管大多都只是去扮演边角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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