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当时,他竟没有看出来母亲强颜欢笑下的痛楚,一心沉浸在自己是最受宠皇子的骄傲自满之中。
“你先去收拾东西,我去找温怜。”
贺玄渊沉着脸,毫不犹豫地转身,“一会儿我们就出宫。”
“不用去找了。”
忽然,一道漠然的声音猛地闯入,像是一整冷箭插入其中。
院内两人,神情一僵。
两排宫人依次排列进入狭小破败的院落之中,温心绵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入。她衣着华丽,里里外外都镶着金丝,妆容精致,每一缕发丝都整整齐齐。
“多年不来了,没想到这落月宫竟如此破败。”
温心绵轻
笑,言语里透着显而易见的得意和嘲弄。
“你来干什么?”
事已至此,贺玄铭便也不再装了,一双眼冷冷地望着她。
“我来干什么?”
温心绵凌厉地看向他,“可笑,这整座后宫都是我的,你问我来干什么?当初你娘在的时候,她都不敢对我这么说话!”
“你不过一个未封王的皇子,还敢问我来干什么?”
她冷笑一声,朝后吩咐:“端上来。”
一个宫女端着一个一壶酒,缓缓上前。箫菱眼神一缩,紧紧地盯着宫女手中的酒,身为在宫中服侍多年的宫女,她自是知道那是什么,她颤声道:“你敢谋害皇子?你就不怕——”
“怕什么?”
温心绵嘲讽一笑,朝着脸色阴沉的贺玄铭道:“当年若不是你装疯卖傻,早就和你娘一样魂归西天了,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天?”
“还真是个祸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干了什么!”
此话一出,箫菱和贺玄铭心里一震。
“皇后娘娘!”
箫菱慌得直接跪在她面前,不知不觉早已吓得泪流满面,“求娘娘饶命,求娘娘饶殿下一条性命,我们给娘娘当牛做马,只要娘娘一句话,我们做什么都行……”
贺玄铭麻木地看着这一幕,母家无势,自己无权,在这个吃人的地方,任何人都能踩他两脚。这么些年,若不是温怜一直在他身边,他早就不想活了。
“箫姨,算了吧。”
贺玄铭自知毫无活路,漠然地
端起面前的酒杯,冷冷地看着温心绵:“是我棋差一着,我认输。”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不!”
箫菱尖叫起来,她猛地冲上前将酒杯打落,抓着贺玄铭的衣袖,神情癫狂:“殿下,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忍了这么些年了,何不再忍忍呢!”
“说的对。”
温心绵悠闲地站在一侧,玩味地看着来这一幕,仿佛是在看戏,他朝着面如死灰的贺玄铭一笑,面带嘲弄:“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倒也不是不能给你一条生路。”
“温怜,你们不是一直背着我来往吗?”
“你若是想活命,现在有两条路。”
“要么你现在就去杀了她。”
“要么,你就娶了她,让她怀上你的孩子。”
看着贺玄铭迷惑而警觉的神情,温心绵心里冷笑。
她的儿子,她自然最是清楚。
若是她杀了温怜,那贺玄渊怕是一辈子都会恨她。
既是如此,那就只好,毁了她。
整个东宫连一个宫女都没有,贺玄渊的洁癖甚至已经到了连一丝污尘也受不了的程度,若是温怜嫁给他人,那就算贺玄渊再喜欢,也没办法接受一个有夫之妇。
“一旦她怀上了你的孩子,我就放你们离开,如何?”
温心绵望着他,露出志在必得的笑意。
贺玄铭颤抖地闭上眼睛,“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