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走开,李峥西就醒了过来,果然一睁开眼就四处看,没有看见她,眼中已经见了一丝绝望,艰难地看着顾楚凡:“她……走了?”
顾楚凡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转头,莫子苡已经又出现在了房门口,对上李峥西的眼睛,脸上却依旧淡淡的。
李峥西眼中却仿佛一下就亮了,嘴角居然泛起一丝久违的笑意,手动了动,最终对着她抬了起来。
她怔了怔,终于走了过去,放下手中的水果,将手递进他的手心,立刻就被他紧紧握住。
真的触到了她,他好像是真的放心了,很快又闭上了眼睛,再次沉睡过去。没有用麻药的手术,再加上手术后的那一场折腾,他的体力早已透支。
莫子苡心头有微微的酸楚泛起,不经意间一回头,看见顾楚凡眸色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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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言|情|小|说
顾楚凡转身走了出去,莫子苡迟疑了片刻,也跟了出去,看见他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处抽烟,静默无言。
对于她来说,顾楚凡一直是哥哥一样的,刚刚认识的时候总爱逗她,后来就一直很照顾她。原本,他是一个她可以依靠和倾诉的人,可是,仅仅因为他对李峥西的忠心,她心里的那些事就无论如何不敢与他说。
而这一次,他所表现出来的冷漠是莫子苡完全陌生的,他是真的生了她的气吧?莫子苡苦涩的想着,走上前去跟他并肩站着。
顾楚凡只是死命的抽着烟,也不跟她说话。过了很久,莫子苡才轻声开口问他:“能查到是谁做的吗?”
顾楚凡手一僵,很久以后没好气的答了一声:“来人很干净利落,查不到。”
“那他以后不是时时都可能处于危险中?”
她蓦地紧张起来,眼中霎时布满担忧,“他与什么人结了仇吗?”
顾楚凡冷哼一声:“结仇不敢说,结怨倒是有,不就是你的那位雷师长!”
“雷恒?”
莫子苡失声道,但很快恢复常态,摇头道,“不,不会是他。”
顾楚凡冷笑着道:“是吗?你当然是护着他的。”
莫子苡顿了顿,偏过头去唤他:“楚凡哥。”
轻轻柔柔的声音,仿佛最初她还是那个单纯的小姑娘的时候,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顾楚凡心头没来由的一烦,忽然掐了手中的烟,转眼看着她,冷冷道:“我想通了,昨晚你说得对,如果你最终还是选择要离开,那么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要走就早点走,不要让他有了希望又绝望!”
莫子苡嘴角忽然泛起一丝苦笑:“怎么,我是有本事让他绝望的人吗?从来,都是他让别人绝望的,不是吗?”
“也就是说你还要走是不是?”
顾楚凡直直的道。
“不知道。”
莫子苡也简单了当,“真的不知道。”
顾楚凡心中终究还是不忍,想起李峥西叫他调查的事情,也就是说,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当初遭遇了那样不堪的事情。低声叹了口气:“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在为什么置气。如果当初是因为西少要跟阮小姐结婚,那现在呢?他都已经吧婚书摆在你面前了,你还在想什么?”
莫子苡低头沉思,忽然笑了起来:“即便是当初,我也不敢想与他结婚这件事,更何况现在?”
“留在他身边,不可以吗?”
顾楚凡低头道,“我不知道你跟那雷恒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你昨夜对西少承认了还爱他,难道是假的吗?就这,还不能让你留下?”
她低着头不说话,过了很久才抬头:“好,我留下。”
她似是轻叹了一口气,“只要我能留下,那就一定尽力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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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楚凡一直没太懂她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下午时分,从江苏赶回来的李老太太匆匆来到医院时,看着她瞧莫子苡的眼神,才依稀明白了一点。
李峥西做事情向来有自己的主张,旁人的意见一般是听不进去的,但也只有母亲的话才能入得了耳。然而此次,他不问所有人的意见退了与阮家的婚事,还要与莫子苡结婚,只怕思想传统的李老太太并不能接受。
与阮家的婚事本就是她一手促成,她对阮汐汀自是异常喜欢;而莫子苡这样的身份,在她眼中,只怕是下作到不堪入目的。
顾楚凡仿佛明白了为什么莫子苡自始至终不肯在婚书上签字。
李老太太到的时候,莫子苡正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垂了眼帘,安安静静的坐着。
房门忽然被推开,走进来的李老太太眼中尽是担忧,但她自小就是名门之女,大家风范是无论如何不允许失态,所以此刻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李峥西,尽管早已是心惊肉跳,却还是保持着镇定。
她没有看莫子苡,走到床的另一边,俯身轻轻抚着他的脸,低声唤道:“儿子,儿子?”
莫子苡也知趣,知道这位夫人不会喜欢自己在这里,便起身走了出去,顺便关上了房门。
昏迷中的李峥西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睁开眼来,看着她,声音几乎暗哑:“母亲……”
李老太太眼中禁不住湿意,点着头,轻轻帮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浑身都不舒服,尤其是那颗心。李峥西恍然的想着,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当他微微转过眼神,却看见床边的凳子上空空如也时,霎时间睁大了眼睛,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李老太太唬了一跳,忙按住他:“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