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小福率领便衣队,跟随韩仕松外面打架的事儿,没几天就传到石田玉尔那。
他把谷小福和玉顺子找来问事出的缘由,谷小福就把韩仕松的事情讲了,石田玉尔对打架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倒是这个韩仕松,竟然是原来泰和班的班主,石田玉尔十分有兴趣,他急于想知道,那个泰和戏园子老板蔺兰庭,与方和安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他命令谷小福,把韩仕松请到三浦公司来。
由玉顺子做翻译,两个人聊了一个下午,虽然对方和安与蔺兰庭,有什么特殊关系?没理出个头绪,倒是方和安太太和蔺兰庭太太是干姐妹,也许是事情原由根本?就是没原由。还有就是蔺兰庭的那一儿一女,似乎和这位方太太,也有层不同寻常的关系?
这个,可有待查询,在闲谈中,石田玉尔听韩仕松说,他竟然和吴运河也曾打过交道,也是被那吴运河,欺骗利用过,噢,这主是个有用之人。
送走了韩仕松,石田玉尔把谷小福和玉顺子叫到跟前:‘’这个韩仕松,是个重要人物,一定想办法,把他编入便衣队。‘’
这事不难办,第二天两人找到韩仕松一聊,韩仕松满口答应了,但提了个条件:秘密加入便衣队,不为外人所知。
谷小福两人回来一说,石田玉尔觉得这办法好啊,秘密工作,这样的便衣,是奇招妙手啊。他命令谷小福玉顺子,在北平大量吸收秘密便衣队成员,展开工作。还起了个别致的名字‘’地下别动队‘’
马彪这几天,老是坐在屋里头生闷气,自打回了北平,这些日子,就不顺心,前些日子,他跟潘月桂在冀察政务委员会,法治委员会忙活,潘月桂给马彪挂了个委员的虚职,为了这个委员,马彪整整砸进去五千块大洋,落得个每日夹着公文包去了办公室,坐在那喝茶,看报纸,下象棋的闲座。
在委员会里坐了半个月,马彪坐烦了,以后是隔三差五去一趟,到后来,干脆连去都懒着去了。
昨个潘月桂来他住处说:‘’又给他在委员会里谋了个副秘书长的差事,还要使五千大洋。‘’
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啊?
回北平一年多了,原本来是恋土归乡,思地寻故的一份情怀,混到如今,这副窘态,他真后悔回北平来了,看看如今的北平,成了三方角力的战场,二十九军看似掌控着局势,实则是暗流涌动。日本人在晋察冀一带,明则中庸,暗里排兵布阵,等待时机。
那个潘月桂更不是东西,拿他马彪当个提钱的钱庄,这个混蛋绕着圈,打他钱财,玩意的主意,他妈的哪还有人情世故?全是官场的生意,自个儿的利益。
马彪是行伍出身,性格直来直去,就凭去年,潘月桂来他府上,睨视他那眼珠子,他悟出了潘月桂的为人,这主是个恶相心歹之人!他妈的吃了我的,我得让他吐出来,拿了我的,我让你财物两空。
正在这时,院门又响了,来人正是潘月桂,这主儿迈着四方步进了客厅,马彪冷冰冰地指了座,那意思请坐吧。
’‘嗳…潘月桂感觉马彪对他的冷淡,这个二青子,开始给我吊上脸子啦?潘月桂他才不在乎马彪这冷脸,他笑面虎的本色,专治各种倔脾气:怎么今儿个千先生不开心?‘’
马彪瞥了一眼潘月桂:‘’唉…是啊最近遇上小人了。‘’
潘月桂嘿嘿一笑,斜愣着眼瞧着马彪:‘’是嘛,说来瞧瞧,那个小人叫个什么名?‘’
马彪没搭理他,转过话锋说:‘’潘先生,我考虑好了,那个副秘书长的差,我接了,钱那我也备下了,一手委任书,另一手就是钱。‘’
马彪的此番话,到让潘月桂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进门马彪的冷漠,以为是冲他来的,这可好,既然马彪接了那官差,那就是另一码事了呗?‘’得,千先生,金口玉言,咱那副秘书长,就码订了,明个,我就去政务委员会,给您领委任书。‘’
马彪瞧了瞧潘月桂,心里头说:这孙子,钱财上,还真是个猴急的脾气。马彪知道,政务委员会写张委任书,就跟开介绍信这么容易,在委员会里,他早就打听清楚,那些个委员,哪个不是用钱买来的,有一千的,有两千的,还就是他马彪,是个冤大头,花了五千块大洋!老许告诉他:两千块才是实价。
估计,这个副秘书长,不会过三千块钱:‘’哎…潘先生,您不用这么着急,我这资金调转进来,怎么也要三、五日的工夫。‘’
昨天夜里,马彪就把后面退路,考虑得周密,现在他再等一个人,吴运山,只要那吴运山来到了,嘿嘿我一定把这个潘月桂的后半辈子,安排得妥妥的。
见马彪这儿的事情谈妥,目的达到,潘月桂便起身告辞。
马彪送客刚回到客厅,还没坐定的工夫,从后面跟进一个人来,把马彪吓了一跳,这主儿身高体长,个子比马彪还冒出了一个脑袋,马彪也是奔五十的人啦,哪经受得住这样的惊吓,一屁股坐在沙里喘粗气,自从黑了人家吴佩孚的军饷,这十来年,他也是整日里,担惊受怕地过日子,生怕哪个知根知底的主儿,再黑上他,寻他的财,谋他的命。
今儿个下午,白凤凰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后面的北海公园,他怕孩子多,白凤凰照顾不过来,就把家里的佣人,门房都指使去了,偌大个院里,就只剩下他一人。
这是怎么话说得,冷不丁就闯进了一个陌生人,不言不语地,真他妈瘆得慌。
来人关上客厅门,摘下礼帽脱下风衣,不紧不慢地挂在衣架上,他转过身,在马彪对面的沙坐下,摘下墨镜,不言不语,直愣愣地看着马彪。过了好一会儿工夫,那人开口问:‘’您是城防营的马彪副官?‘’
自来人进屋,马彪就盘算着来人的路数,这位器宇轩昂,与众不同,模样是个人物。又说出他早年间的官号,他是一愣,瞧着这人,是有些面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但能说他早年间,是城防营副官的主,一定是京城前民国政府的老人。可这个人年纪不大,瞧着也就是三十五六岁模样:‘’您认识我?‘’马彪算是默认了。
来人点点头:‘’早年间,在BJ时,跟您打过交道。‘’
噢…马彪点点头:‘’先生您名讳是…?‘’
来人笑了笑:‘’方和安。‘’
方和安?马彪脑海里闪过两个叫方和安的人,一个是当年民国政府,6军副部长方鸿毅的小儿子方三,当年他常和方吴两家打交道,他记得。
那年方鸿毅死了,正是他去花草胡同的方府,提出退公房,请他方家挪窝走人的。面对的是那个方和安?那年方家的老三还是个毛孩子,转眼快二十年了,甭说坐在他面前的这位,瞧身量,倒是有点像当年那个方三,年纪也搭得上。
还有一个方和安,这一年,只要翻开北平的各家报纸,都能看见这主儿的大名,国民政府,北平军事委员会参谋长,方和安将军。
这位,马彪不认识,也没见过,看报纸时,他从没将当年的方三,与那位军事委员会的参谋长,叫方和安的将军,拴在一起。
马彪心里,对这位不请自来的方和安,有着十二分的警惕,来者悄无声息的不请自来,恐怕不是善事?
方和安对马彪的警惕早已觉察,冷不丁地闯进人家,方和安知道自己做得唐突,可没办法。
自从知道了潘月桂是杀害父亲的凶手,他就让驻北平的国民党中统局的人,以调查驻华北团以上官职人员为名,调查到了此人。
他从一百多份材料中,找到了潘月桂的住址,闲暇之时,他开车来过,坐在车里考虑解决的办法,他不愿意让别人替自己做这件事,杀父的仇人,他一定要亲手杀了他,这也是他唯一可以告慰父亲的方式。
马彪的出现,方和安是意外现,这位怎么和潘月桂做成邻居,他和潘月桂有什么瓜葛?实在想不明白?但马彪的身份,他也进行了调查,这主改名换姓,变了身份,手下人说:这主儿,这几年混得不错,家财富足,才回北平没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