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我问他。
曾砚与。他继续喊道。
有完没完?我正眼看向他,却精准对上瞭他的面庞。
曾砚与。他直接凑到我眼前大声喊道。
我仔细看著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仿佛清溪潺流,滑过滴露的秋天,在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透彻清亮。
我愣住瞭,片刻后才回过神儿开口道,喊够瞭没?
差不多瞭,他揣起两双手,好似报複般的语气冲我说道,你不是讲我废话多,我现在说的不都是废话,但你都回答瞭,所以,你也在说废话。
临瞭瞭他又补充道,不过,你名字读顺瞭还挺好听的。
你废话真多。不知道当时的我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
也就在你面前瞭。他却说。
我旋即看向他,一脸茫然。
怎么,不相信?他看著我认真道,我可能也就在你面前废话多,和乔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乔铎一个人说的话顶我们三个人,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候根本没给我说废话的时间,和其他人说的话根本谈不上是废话,也就你总是讲我废话多。不过,你不爱说废话,不对,应该是你爸不让你——
不是我爸,我现在怎么样都和他没关系。我打住瞭他的话,却不知道往下该说什么。
关于曾江泯,我自始至终很少在陈柏罔面前提过,至于曾江泯从小对我的管教
喂,陈柏罔,你觉得有没有可能,一个人从小承受瞭什么以后就更能接受什么
就好比从小承受暴力的孩子比从小被呵护的孩子更容易接受暴力,从小承受冷漠的孩子比从小被爱滋养的孩子更容易接受冷漠,又或者说,从小承受苦难的孩子比从小就幸福的孩子更容易接受苦难
这个——他顿瞭顿,看向我,眼神有瞭片刻的凝滞,下一秒直接越过我问他的话,反问我道,哎,曾砚与,你小时候都被你爸,不是,都被你姐打过哪裡?
干嘛?我说。
你先说我再决定该怎么回答你的问题。他一脸认真。
大概你能想到的所有地方。我说。
话落,我和他都沉默瞭,而我以为仅仅隻是残存的记忆又在顷刻间複原浮现,当时的我多说瞭两句。
一开始我还会反抗,不过越反抗我爸就越生气,人们总喜欢用暴力解决各种问题,傢庭学校社会都一个样。我看著陈柏罔,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和他说瞭许多。
我也不是不说话,有不说话的人吗,但是说那么多话有用吗?况且这世上总有些人一辈子说的话能是别人的两倍甚至三倍还多。我说。
那我觉得很有可能。他看著我,语气肯定道,你刚问我的问题,我觉得很可能就是那样。
他说的认真,不过两秒却又笑道,因为你看起来就很能接受暴力。
糙,你,他突然的话锋一转,我莫名地也跟著他笑瞭起来。
喂,你之前说和我这种人说不明白,在你眼裡我是哪种人?我问他。
看起来複杂但简单,看起来简单但又很複杂。他当时是这么形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