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的确是,科拉姆。我非常爱他。”
“下次我去塔拉时,我会想起他和他的女儿。”
“下次?你是说这地方如今还在?真的有这个地方?”
“跟我们脚底下的路一样真实。那里是一片绿油油的有魔力的山坡地,绵羊在山坡上啃青,从山顶极目远眺,景致秀丽,与贤明君王们当年所见一模一样。那里离我住的地方,也就是你父亲和我父亲的出生地——米斯郡的一个村子不远。”
斯佳丽怔住了。老爸一定也去了那里,驻足在君王曾经站立过的地方!她可以想象他挺起胸膛、昂首阔步的模样,就像他一贯在志得意满时的姿态。她不禁轻笑出声。
走抵罗比亚尔家时,斯佳丽很不情愿地停下脚步。我真想再走上几个钟头,听听科拉姆轻快的声调。“真不知如何感谢你才好,”
她说。
“我现在的心情好多了。我相信你一定能使主教改变主意。”
科拉姆笑了笑。“一项一项慢慢来,堂妹,首先得先说服面恶心善的麦克马洪。可是我该怎么介绍你的姓名呢?你手上戴着结婚戒指,主教不会当你是奥哈拉家的人。”
“不,当然不是。我的丈夫姓巴特勒。”
科拉姆的笑容一下子收敛,随即又浮起。“颇有势力的姓氏。”
“在南卡罗来纳的确是,但是在这里我看不出它对我有多大好处。
我丈夫是查尔斯顿人,名叫瑞特巴特勒。”
“我很惊讶他没有帮你。”
斯佳丽笑得很粲然。“如果可以的话他会的,可惜他到北方作生意去了,他是位成功的商人。”
“我明白。总归一句话,我很乐意,也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
斯佳丽想拥抱他,就像每次父亲答应她的要求时,她就会拥抱他一样。但是她知道不能拥抱神父,就算是堂哥也不行。于是她道了声晚安,便走进屋内。
科拉姆吹着佩戴绿标志的口哨离去。
“你到哪里去了?”
比埃尔罗比亚尔问。“我的晚餐吃得很不舒服。”
“我去杰米堂哥家。我会要厨娘重作一份晚餐给你。”
“你还一直跟那些人来往?”
老先生气得发抖。
斯佳丽也怒目相向。“没错!而且我还打算再去看他们。我很喜欢他们。”
她忿忿走出房间。不过在上楼之前,仍不忘替她外祖父重要了一份晚餐。
“你的晚餐呢?斯佳丽小姐?”
潘西问。“要不要我端上楼去给你。”
“不用了,先上楼来帮我脱衣服。我不想吃晚饭。”
奇怪了!我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饿,刚刚只喝了一杯茶呢!现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觉。痛哭一场后把我的体力都耗光了。我实在哭得太伤心了,差点无法对科拉姆说出主教不答应的事。我想我可以昏睡一个星期,我一辈子都不曾这么累过。
她觉得头轻,身体重,而且全身松弛。她倒在软绵绵的床上,很快就呼呼大睡了。
以往斯佳丽总是独自面对危机,有时是她拒绝承认需要帮助,然而更多时候是她求助无门。可是现在情形不同了,她的身体比理智早一步体验到这种变化。现在有人帮她了,她的家人愿意帮她卸除肩上的重担。她不再孤立无援。终于可以全盘放松自己。
那天晚上,比埃尔罗比亚尔几乎无法成眠。斯佳丽的反叛性令他深感不安。多年前埃伦的叛逆,让他永远失去了她,那时他整颗心都碎了;埃沦是他最钟爱的女儿,长得最像他的妻子。他不爱斯佳丽。他全部的爱已跟着妻子一起埋葬了。但是他又不愿轻易放斯佳丽走。他要晚年生活过得舒适惬意,而她可以给他这样的生活。他直挺挺坐在床上,无视油枯灯灭,苦思对策,严然一位面对千军万马的将军。
黎明前断断续续睡了一个钟头,醒来时,罗比亚尔已经有了决定。
杰罗姆端早餐进来时,老先生正在一封信上签名。他先将信折好封进信封内,才空出膝盖上的位置让杰罗姆放餐盘。
“去送这封信,”
他把信交给管家。“要等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