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斋的账都是她管的,赚钱、花钱,谢凝从不过问,甚至连银子都不曾沾手,凡有进项,直接交给她。
松萝取下脖上挂着的小钥匙,打开箱笼,那里是满满当当的现银,她拿出一锭银子,准备去请大夫。
可走到门口,又觉得不放心。
公子烧成这样,自己走了,万一有什么事可怎么办?
她瘸着腿走到下人房,对着窗棂敲了三下,无人应声,又敲了三下,随后,听到有人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不多时,白檀边系束带边走出来。
“松萝,可是有急事?”
这是她们小时候在一起玩耍时常用的暗号,约定只有十万火急的事才用。
“公子病了,高烧不退,我要去请大夫,你帮我守一会儿。”
松萝边说边领着她往苍梧斋走。
白檀见她的腿瘸得厉害,“你的腿行吗?”
“不妨事。你看好公子就行。”
话没说过多,人已经离开了。
大街上,人行稀落,一团漆黑。
好在平日里谢凝行医,她跟药铺往来甚密,对大夫的医术颇为了解。
她找到当地有名的医馆,敲响了门。
过了一盏茶功夫,小厮才来开门。
“大夫出城探春了。”
松萝无奈,又找一家。
“相国寺赶集了。”
不是都过了十五了吗?这些人怎么还在过节?
这个年,真是没完没了!
找了不下十家,才找到一个老郎中,松萝之前几乎没听过这个大夫的名字,可见是不怎么有名的。
郎中老态龙钟,老眼昏花,写方子时一双手抖的写不成字,只好他说,松萝用脑子记下来。
“行不行啊?”
白檀问。
“行不行试试才知道,你还得再替我守一会儿,我去抓药。”
松萝说道。
“你只管去,这里有我,当心自己的腿。”
松萝跑起来,腿伤似乎不那么痛了,等她再回来时,刘妈妈的咒骂声已经透过院墙传到了苍梧斋。
“吃里扒外的小贱蹄子,拿着娘子的银子,跑到别的院子出力,有本事就别回来,看看别人要不要你这条狗?”
白檀知道,这是骂给
自己听呢!
准是早上起来发现自己不在,有人告暗状,大娘子一直看苍梧斋不顺眼,刘妈妈是借机替娘子出气,自己成了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