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未收回目光,谷维春的话她似懂非懂。
车里又恢复了沉默。
“你住哪儿?”
“啊,就在这里,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
“说吧,”
谷维春依然看着前面,“也许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送你。”
谷雨未看着她,“你何必这样子?”
“难道我还该喜欢你吗?——说吧,你住哪里?”
谷维春的口气里有些咄咄逼人,谷雨未黯然,自己比她大。真要论起来,她是自己的——妹妹。
“郁秀。”
再也没有说话,眼看要到郁秀小区的路口,谷维春踩了刹车,“行了,就这里了,你下去吧。”
“你——哦,”
谷雨未觉得有些突然,没说什么。她拿东西要下车,“对不起,弄脏了你的椅子。”
“没事,”
谷维春冷冷地说,“我会全部换掉的。”
谷雨未咬着嘴唇,受了这句侮辱。这个雨夜,她首先应该感谢谷维春,不是吗?
oper开远了,红色的火柴盒在这因大雨略显空旷的路上显得有些孤单,谷雨未望着,一直望到它慢慢变小,小到不能再见到为止。
谷雨未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脚泡在灌满水的鞋里很难受,她赤着脚,拖鞋也不穿,直接进了浴室。
淋了水的伤口又开始痛。今天晚上的一切,让她疲惫。当水从头顶贯下来的时候,她唯一的感觉就是累。
累。她直接坐在浴室的地板上,水哗哗的从喷头流下,溅在她的头上、身上。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然后伏在两手间,姿势不动地待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地站起来,胡乱搓了搓头发,拿着吹风机,半倚在床上。
吹风机呜呜响,开始她还有耐心慢慢捋着头发。到最后,她突然不耐烦,手指胡乱地扯着头发。
吹风机继续呜呜地响,慢慢的,头皮有些烫,她不得不停下了。按掉开关的一刻,她听到有人在捶门。
谁?
她打了个寒战。捶门的声音继续,让她心里蹦蹦跳。她终于走过去,隔着门,“谁?”
“开门!”
鹿鸣焦躁的声音。
她犹豫了下,还是打开了门。鹿鸣一步跨进来,抓住她的肩膀,把她从头看到脚,“你没事吧?”
谷雨未咬着嘴唇,摇摇头。
鹿鸣松了口气,灯光下,他的裤角都湿了,鞋子上也沾满了泥水。他也不谦让,一屁股拍在沙发上,“给我倒点水喝!”
他略略有些气喘。
谷雨未顺从地去了。他接过水,一仰头,咕咚咕咚地都喝了下去,然后擦了下嘴,“大晚上的,四处跑什么?!”
谷雨未默默地看着他。他的额头不知是让雨淋的,还是汗,在灯下闪烁着光。因为没有带伞,很多地方都是湿的。
她开口,“谷维春去找过你。”
鹿鸣一震,“什么时候?”
“就是晚上。我跟她去的,她又把我送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