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奶奶就和妈妈商量“要不,你就拿着药回自己家,等你好了,再回来。”
妈妈早就盼着回自己家了,现在奶奶放话了。她自然高兴。
母亲拿过来背带,把我的屁股卡在方块布上,用四个角上的四条背带交叉系好,背好我,带上中药。顶着烈日,午饭都没等着吃,辞别家中俩老太,就奔自己家的路走去。
洗了一上午衣服,腰还在疼。刚刚摔了一跤,手先着地,破皮的口子还在流血,手腕触伤,针刺般的疼痛。走起路来,还是感觉头重脚轻,晕晕乎乎。这些,母亲都已经不在乎了。她终于自由了,不管这病能不能治好,她都不愿意生活在那个没有温度的家庭里。只要能活一天,她都想陪在自己男人的身边。
母亲走一点路,就觉得气喘吁吁,眼前黑。她知道,走的急肯定不行。于是,就走走停停。歇好了再走。
终于,在傍晚时分,她的脚踏进了自家的门。
我的啼哭声,惊动了屋里的父亲。他正准备吃晚饭。菜系又是大碴粥,咸菜。听到我的呼唤,三步并做两步跑出来,惊喜地正要煽情,却见母亲身子一歪。父亲心道不好!他快步迎上去抱住了母亲和我。
手触及到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丝打缕儿。浑身抖动。母亲累的虚脱了。
父亲没有力气抱起我俩人,只好搀扶着母亲进了屋。把我先卸下来,给我盛了饭,把我的嘴堵住,省的我哭个没完。
父亲铺好了褥子,扶母亲躺下先休息。母亲委屈的泪花在眼中打转,她不想哭,所以控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父亲询问了事情的原委,母亲一五一十道出了经过。父亲的牙咬的咯嘣直响。可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娇妻,她又能如何。还不是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丫头,既然她们要你回来,咱就不回去了。我陪你好好治病,每月的工资钱都留给你,一定把你的病治好。这个月的工资马上就开了,你先吃大舅开的药,等工资开了,我领你去县里的大医院。”
母亲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家里还有一套母亲的衣服,父亲帮助母亲换下来湿漉漉的衣服。用药水擦洗了伤口,用布条绑好了。然后把自己的手在油灯旁烤热,替母亲按揉手腕和腰,替母亲疗伤。
“丫头,今后你就是我的小公主。我不会让你再遭罪了。”
母亲笑了,久违的笑。
母亲舒服了一些,也休息的解过乏了。父亲扶母亲坐起来。“我去给你做鱼吃。”
母亲拉住父亲“你一个人也太能糊弄了,今晚就吃这些吧,明天再做鱼。”
父亲只好作罢!
当爸爸和妈妈想起来还有一个我的时候,我已经吃饱饭趴在桌子旁边睡着了。
俩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这丫头也是哭累了,午饭没吃,我能挺,她早就饿了,哭了一道。”
母亲解释。父亲歉疚地把我抱起来,放到褥子上。替我盖好了被子。母亲让父亲拿个盘子来,她会注意,坚持餐具各用个的,她不想自己的病传染给父亲。就这样,俩人对付一口,父亲就撤桌了。
都说久别胜新婚,此话太对了。俩人的唯一一套被褥让我霸占了。他俩爱女情真意切,不想打扰我的美梦。父亲就抱着母亲聊到了天亮。
大公鸡打鸣了,母亲眼皮也打架了。父亲让母亲睡在我的旁边。他去做鱼了。
在院子里,父亲用三块大石头搭成了简易锅灶,选了一个瓷盆,给母亲熬第一副中药。
母亲拿回来十副药,吃到第七天,父亲就拿到了工资。之前也攒了些钱,都给母亲留着看病。
中药吃完了,母亲退黄了。父亲请了假,带着我和母亲去了县医院给母亲看病,经过检查,医生说,“你得的是急性黄疸性肝炎,上火了吧?你得住院治疗。不过,你不用担心,急性的恢复快。”
母亲听了,舒心地笑了。
在住院期间,母亲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好。慢慢恢复了血色。这天,医生通知母亲可以出院了。正好一周。母亲的病治愈了。
父亲的工资和全部积蓄都没了,可是,有了丫头的健康。俩人又可以比翼双飞,花好月圆了。我倒成了累赘。父亲无论走到哪里都得背着,抱着,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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