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良川望着她,他的心里也想不通,按他自己的推测,皇后前世以为赵燕娘才是亲女,他刚才始也是这般认为的,可当他发现雉娘像皇后,又觉得雉娘许是皇后的亲女,于是早就送信给阆山的心腹,让他们去渡古提前准备,万一有人打探赵家,一定要细讲董氏的为人,还要强调董氏养的女儿,与她品性相貌一模一样。
事实证明,他的推断是对的,皇后果真有派人去渡古打探。
但赵凤娘不是皇后亲女,赵燕娘看来也不是,他本以为雉娘是的,可见过雉娘的生母后,他又不确定起来。
究竟何人是皇后的女儿,或许只有段夫人清楚,以前世皇后的手段来看,段家和赵家很快就要遭祸。
今生,突然冒出雉娘母女,赵家应该会逃过一劫,但段家就不好说,前世里,赵燕娘先是嫁给段家,段家出事后,再由皇后做主嫁进胥家。
想来不用多久,段家就会和赵家结亲。
他垂下眼眸,“此事容后再说,你只要记得,按我吩咐的去做,若是皇后没有问起,你也要趁机不经意地提到。”
“好。”
雉娘点头。
两人沉默,屋内很安静。
雉娘放在心里想,事情都交待好了,大公子为何还坐着不动,没有离去的意思,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大公子,你可是还有其它的吩咐?”
他直视着她,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认识文沐松吗?近日他也到帝都,看来也是为明年的春闱备考。”
文沐松?
雉娘听着耳熟,半天才想起,这不是当初在渡古时父亲的师爷吗?大公子提他做什么?
“记得,父亲曾经夸过他十分的有才气,想来是也要在春闱中博一博,若能高中,也是好事。”
“沧北文家,也是书香大家,百年前,曾出过诗词大家,近些年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子弟,这位文沐松能在渡古当了几年的师爷,他应当是颇有成算,此次下场,应该有所斩获,你对他印象如何?”
雉娘摇头,她对文师爷的印象仅限于成熟稳重,说句心里话,若不是大公子有言在先,以当时她的条件,还真有可能答应文师爷的求娶。
大公子问到文师爷,她有些心虚起来,“没有见过几次,印象中他是个很沉稳的人,我父亲也一直对他赞赏有加。”
“赵大人确实对他颇为欣赏。”
若不是欣赏,也不会曾起意将女儿许配给对方一个三十好几的半老头子。
胥良川冷眉冷眼的,一想到有人觊觎他的未婚妻,就满心的不快,其实真论起老来,文沐松还要比他年轻不少,他望着花朵般稚嫩的姑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据春杏探来的消息,当时这姑娘用来拒绝文沐松的理由就是对方太老。
要真是让她知道自己是个死过一回的老人,会不会也会拒婚。
他试探着开口,“文沐松正值壮年,颇通人情世故,若真是高中,将来前途无量。”
雉娘被他的话说得有些莫名奇妙,他今日怎么一直提起文师爷,而且文师爷已经三十好几近四十的人,在这个时代,应该可以称为半个老人,哪里还能谈得上正值壮年。
“他年纪有些大吧,和你们这些青年才俊一起下场,那是不能比的,首先就输在年纪上,就算是同朝为官,他的仕途要短十几年,为官的时间不及你们,正值巅峰时就要告老,怎么也不会比你们走得更远。”
果然,她嫌文沐松老,若是知道自己更老,她会不会看都不看一眼,他觉得自己心跌到谷底,从未因为一个人的看法,而受到影响,这感觉是如此地陌生,如此的无力。
胥良川沉默不语,定定地望着她。
雉娘纳闷,大公子今日怪怪的,不仅表情怪,说话也怪,虽说和平日里一样的冷清,可她就是觉得怪。
她刚才是在夸他,他为何还不高兴,是不是她的马屁拍得太露骨,大公子觉得她有辱斯文,可他有恩于她,本想着讨好一下,却适得其反,看来大公子不爱这些个虚头巴脑的,以后她还是认真做事,少说多做吧。
不由地低头细思,就见桌上放着几本书,看书名就是游记之类的。
她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书,这书是谁放进来的,她随意地翻着,嘴里小声嘀咕,“这些书是哪里来的?”
“听说你喜欢看这些书,这几本你先看着,若是还要,尽管让青杏找许敢。”
男子清冷的声音似不带什么情绪,可雉娘听着还是觉得有些怪异,连忙道谢,“那就谢谢大公子。”
“我们之间,需要这般客气吗?”
他的声音终于夹杂些许的怒气,她不解,奇怪地望着他。
“大公子,你可是最近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