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茧的手指摩挲着他的指根,感受着那儿柔软而又温热的生命力,状似无意道:
“若是我这一趟回不来,日后陛下岂非无人可亲?”
钟淳听罢脸色变了几变,立马紧张地要坐起来:“怎么!?你身体不舒服?寒容与还是没把你的眼睛治好吗?”
张按住他,面色如常道:“……逗你的,当皇帝的人了,还如此沉不住气。”
钟淳瞪着眼睛看了他一会,才恼羞成怒地把手从那人掌中抽了出来:“哼……你若是回不来,我也不会无人可亲!我有阿虎,有小良子,有公孙……还有一大群人等着巴结我呢!”
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恶狠狠道:“反正到时候也没人管我了,我就……朕就从民间精挑细选五百个美人,一百个脸蛋标志的!一百个身材标志的!一百个能歌善舞的!一百个吟诗作赋的!还有一百个讲故事哄我高兴的!”
“每日换一个不同样的人伺候朕,要什么姿势就什么姿势,要多快活有多快活呢!……唔!!”
下巴猝不及防地被人用力扼住,头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不准。”
话中隐隐带着一丝怒气,仿佛那人当真埋骨他乡,永远都回不来一般。
钟淳心中又委屈了,口齿不清地挣扎道:“……唔……勿文(不准)……有何么用(有什么用)!!缓更到时候(反正到时候)……也没人呱我了(也没人管我了)!”
“我管你……”
他感觉张的臂膀将自己越搂越紧,嘴唇在泛红的耳根痴痴摩挲了良久,最终却还是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我管你一辈子。”
“张,你是不是还有东西没给我?”
待到众军集结,准备出战时,钟淳心中忽然又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他不顾李广平的阻拦,骑着雪鬃马追了几步,冲着张的背影忍不住地大喊道。
根据计策,他们二人将率领不同的兵马攻占两个隘口,原本钟淳想跟着张一起走,但听完整个计划后,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留了下来。
张漆黑的冠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的眼前还蒙着那层缎布,远看倒真像个冷俊的瞎子。
卫兵听了吩咐,牵着他的马掉了个头,成了和钟淳面对面的姿势。
“……你之前说,雕了个什么东西,但是还未雕好”
张闻言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笑了一下:“现在雕好了,就在蝉饮斋那个红木格的抽屉里放着。”
他语气柔和,像一种承诺:“等我回来后再给淳儿。”
钟淳听着他的话,心里却觉得有股酸涩憋屈的劲儿。
或许这一趟出战,连张自己心里都无甚把握回来,不然他又为何要将那东西的所在说得如此详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