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文钱。”
小厮答道。
“一份几块?”
“五块。”
“那就是一块两文钱。”
谢凝说道,“你给他一份,可能有五个人吃到清风楼的糕点,这五个人可能会告诉身边的亲戚朋友,用十文钱买十人知道清风楼的名声,值不值?”
“若这些人中有一个人来清风楼吃饭,清风楼的最低消费是两贯钱,酒楼可盈利至少八百文钱,用八百文买一份广寒糕,你还觉得贵吗?”
小厮低着头,不说话。
他不知道这白衣公子是谁,但看到掌柜娘子对他如此恭敬,想来身份不凡。
谢凝亲自挑选了各样糕点一份,装好,递给赶鸭人,“老人家,拿好!”
她上前把鸭笼扶正,拎起放到老人的扁担上,笑道:“老人家若走累了,随时到清风楼歇脚,吃喝免费。”
老人看着她的眉眼有几分熟悉,突然问道:“谢娘子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母。”
谢凝答道。
难怪!
难怪!
谢娘子在时,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人,都可来清风楼,一楼是散客,吃食便宜;二楼是雅间,文人雅士可以赏景听曲儿;三楼可以看到皇宫内景,那得是世家公子才能去得起了。
若不吃饭,也可在彩楼下讨杯茶喝。
那时他推着独轮车贩水鸭,也喜欢在清风楼歇歇脚,再赶下一程,从来不曾有人赶他走。
自谢娘子辞世后,清风楼还在,但已不是当初那个清风楼了。
不知眼前这个年轻公子,又会怎样经营清风楼?
“年轻人,别辜负了你母亲的一番心血。”
赶鸭老人说道,抬脚离开。
谢凝目送老人离开,回头对松萝说道:“让账房把这个月的工钱结给他,让他另谋生路吧!”
松萝应声是,小厮愣在原地:不就骂了句臭卖水鸭的,就把他开了?
今日来清风楼吃饭的宾客,每桌免费赠一瓶酒,不但餐费打折,还送一面金旗。
围观的人很多,但进店的人却寥寥无几。
清风楼这几年在京城的名声并不好,王氏兄妹被官府抓走那天,不少人亲眼看到了厨房的污秽景象。
尽管开业之初,清风楼推出了一些特价的菜,也摆出了免费小食饮品。
人们更愿意尝些免费的食物,而不愿意再次走进这个恐怖的酒楼。
在他们心中,王氏兄妹的所作所为,死一百次都不够。
进店的人发现清风楼的厨房很特别,设计成了镂空的样子,食客们可以从镂空的窗户看到厨房内的景象。
厨师们穿着统一的白褂衫,台面干净整洁,没有一丝脏污。
更有小厮推着木车到食客桌前,上面放着炭炉,厨师当场做菜,或是铁板煎,或是扯面,或是食材雕花,又新奇,又好吃。
只是,人仍是不多。
谢凝穿过人群,走向西楼的‘霜露阁’。
那里曾是谢娘子处理酒楼事务的房间,谢凝命人改成了书房的模样,在东边开了扇小窗。
她站在窗前,往远处看,便是景灵宫,那是大韩摆放皇帝塑像的地方。
那里,却没有她的父王,因为父王还未登基,便被当今天子毒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