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回到:”
回殿下,正是,若要看彩色的,小的也可设法。“
阿日斯兰奇了:“花苞已成,都此时了,你还可设法?”
王平安拍了拍手,有亭外听差的小太监渐次点亮几盏宫灯,举到那花骨朵边,便见到那花骨朵随着宫灯罩纱的颜色,一时火红,一时艳紫,甚至还有明蓝与天水碧色。嘉楠不期是这么个‘设法’,忍不住笑到:“这也忒捉狭,父皇来了你也这么给他‘设法’的?”
那王平安不好意思的笑笑:“皇上早知这样的把戏的,再不值一提的。今日不过是因着殿下一向少来,故而卖个乖,哄殿下一笑也是小的孝敬了。”
嘉楠环顾亭内,桌椅陈设,瓜果茶饮陈设十分妥当,便点点头,正说要赏。阿日斯兰抢过话头说:“你这小奴才既哄得惠和表妹高兴,孤少不得赏你。”
身边的随从自取了荷包打赏那王平安。嘉楠前世也是见惯他殷勤,一时也无可不可。
恰此时奕楨被人引至,入得亭内,只见得恰好几盏带色的宫灯撤去,嘉楠衣袖的真红色映上了花骨朵,给骨朵笼上一层水嫩嫩的粉红,衬在她腮边,嘴角尚余着刚才的浅笑,前世的死对头阿日斯兰赫然就在一旁懒洋洋坐着,毫不忌讳地望着嘉楠,随性自在,像在自家一样。奕楨虽则说是看得开各自立场,到底仇人相见,本就分外眼红,加之这场景刺得他胸中莫名的一痛。好在毕竟不是真的舞勺之年,养气功夫尽有的,深知不可因小失大,故而上前欲与嘉楠见礼。
嘉楠候奕楨多时,加之不忿他还要向阿日斯兰行礼,马上摆手道:“楨哥哥过来坐,你救我一命,以后都不可多礼!”
又偏头向阿日斯兰说到:“之前我在宫外遇险,幸而得楨哥哥相救。”
阿日斯兰听的她一口一个“楨哥哥”
,见了自己就待笑不笑,见了奕楨到此,那杏仁眼就弯成了半个月亮,实在可谓是厚此薄彼。又想到前世里她听了奕氏噩耗,竟然一意寻死,连东陵也不肯入,偏要与这小贼合葬,真真是着实可恶,心中也是十分火起。本来他前世多番筹谋,干掉了异母兄长,一统北漠各部称了帝,又花了许多心思,娶到了暗慕已久的萧嘉楠,且布局在自己死后仍旧成功干掉了平生大敌,一直十分快意。
阿日斯兰死前请了萨满做法,将天下独一无二的奇珍养魂之木种在东陵,寄存了魂灵在内等候多年,一心待到嘉楠前去,未曾想到那一日星象巨变,他感受到灵魂深处一种难耐的恐惧,似乎要失去什么最要紧的东西,冲出魂木一看,被一束奇光摄入一条幻彩长河,前方两个光团,正是嘉楠与奕楨的魂魄。他当时心中大恨,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驱使着他一意追行,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昏迷了过去。待到清醒时分,阿日斯兰发觉已经重生于少时,当时心中对这二人的去向就有了猜测,如今一见面,果然不出所料。阿日斯兰表面上为了不过早跟兄长冲突,做出一副爱好南学的样子,实则北漠儿郎的好胜心深入骨髓,自小是个十分要强的个性,从不知道什么叫随份从时,无论看上什么东西,明着不行,暗里总要设法夺来才肯安心,汗位如此,帝国如此,女人也是如此。
因而他嘴角勾笑,对奕桢说到:“刚刚说了,小王最好热闹,更好英雄。我看这位小兄弟年纪虽小,既然能救人,想来是有几分胆气的,自然也算得上少年英雄,欢迎之至。”
奕桢对阿日斯兰随便拱了拱手,捡了嘉楠身边坐下,两人本有多少话要说,眼下都已不便。嘉楠把花骨朵给奕桢指了一回,又让王平安再玩了一次“变色”
的把戏。
三人各怀心事,一时竟要无话。流觞亭本是嬉戏之地,王平安伺候惯了的,自然不会让气氛冷场,于是建议道:“枯坐无趣,不如奴伺候贵人投壶?”
嘉楠点头应允,王平安挥挥手,自有小太监去张罗陈设不提。
阿日斯兰眼珠子一转,问到:“甚么是投壶?”
嘉楠不耐烦,遂敷衍到:“一会儿我和桢哥哥做耍一次,您一看便知。”
阿日斯兰不怀好意地问到:“小兄弟也精此道?那小王可吃亏了。”
奕桢不动声色地回到:“王爷说笑了,小子只听村里的秀才先生提过什么‘雅歌投壶’,乡下哪里得见这个。”
阿日斯兰呵呵一笑:“既然小兄弟也不会,那跟本王正好棋逢对手,不如一会儿请嘉楠教我二人,待新学之后,赌上一局。”
奕桢不知道他怀得什么鬼胎,不肯贸然答应:“小子身无长物,拿不出彩注。”
阿日斯兰复又笑到:“小兄弟既然是少年英雄,赌金玉之物,岂不是本王瞧不起你。不若你我二人,不论谁胜了,便可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不可!”
嘉楠打断了阿日斯兰的话头“三皇子什么没有,何事不能,你自认是一个小小要求,桢哥哥未必能为。”
阿日斯兰似笑非笑,斜觑着奕桢的脸色:“惠和妹妹这样不信我,自然是各尽所能,譬如这位小弟要孤的王位,这自然小王做不得主,但若要小王性命,说不得这大好头颅只得舍予小兄弟了。”
奕桢明知他是在激将,却被这句话仍旧激出了血勇,忍不住问了一句:“王爷此言当真?”
阿日斯兰不以为然的说:“自然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