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典故?”
“你这人好奇心还挺旺盛。”
“随便问问。不想说就算了。”
袁振耸了耸肩,“就是有一个事儿你得马上决定,晚上吃什麽。”
“家常菜。”
“行。”
“第一次去九州,其实是偶然。当时就是想要旅行,英国的签证迟迟不下来,我就去了日本。那是得……十年前了?也许不到。总之很久。当时,内心很矛盾,对未来、对理想、对正在经历的生活。都挺迷惑,忐忑不安。单纯的想要离开北京一段时间而已,最好去到一个截然不同的环境。我英文马马虎虎,所以想去欧洲,结果,我刚说了,签证没下来,就去了日本。其实好多人说旅行特别美好,我不觉得,我觉得旅行本身是痛苦的,尤其是去到完全陌生的国家。语言不通、食物不合口、城市道路一片陌生。走丢了是常事,找不回酒店都不新鲜。但是,当你坐在露天的咖啡座上,或者随便的某个广场一角,看人群涌动,而你安然的无所事事,悠闲就来了。悠闲来了,就可以想一些自己的事儿了。没人打扰你。当时去的是大阪,没选东京,因为我觉得,东京跟北京,其实没什麽区别,都是一座关满了人的城池。城内人自恃清高,城外人豔羡不已。”
“嗯。”
袁振附和了一声。
“去别府,是当时居住的旅舍老板娘推荐的。她会说一些英语,人又特别热情。而且挺会看人的吧,觉得我心事重重。我就让她推荐点儿我能浑身放松的地儿。其中之一,就是别府的铁轮温泉。有意思,他们问温泉叫‘地狱’。我泡进地狱里头,就想了很多事。真像置身地狱。这次之後,也去过两次,都是迷茫找不到方向的时候。剧本之所以写了这里,是因为,主要表现的是男女主人公内心的纠葛,对彼此前路的不确定等等。不曾想,剧组肯花这个钱过去,接洽对方之後,又受到盛情的欢迎。他们对我说,很多日本作家笔下都写到了别府。”
“挺愉快的经历。”
袁振笑了笑。
“算是吧。”
龙语将烟蒂碾灭在了车载烟灰缸里。这一次,实际上他也置身地狱了,却,什麽也没想明白。该说有些失望吧。对於袁振的事儿,还真令他理不出头绪了。
晚饭是袁振下厨,两人喝了酒,龙语喝的不少,但没醉。留宿,是他们都想到的──袁振不会让龙语酒後驾车,龙语也知道袁振不会让自己酒後驾车。
两人睡的挺早,躺在一起,身子挨得格外近。龙语很快就睡著了,袁振不然。看著明晃晃的日光灯,他想:天冷了,有个人睡在身边就是不一样。暖烘烘的。尤其,是你喜欢的一个人,那热度就格外烤人。
说不上来是为什麽,袁振觉得龙语有些变了。变的是哪儿也不能确切表述,只知道是变了。譬如,变得规矩、保守、理性。这好像是好的,可对於他们之间的关系来说却指定不对──特别生疏。
他怎麽了呢?
搬走之後,生活成了什麽模样?
回到以前了吧?於是,就想跟他只维持朋友的关系?这一点,袁振已经清楚感受到了。
毕竟,对龙语来说,好像始终只将他看作朋友,即便曾经亲密过,也像是搂草打兔子──捎带手。用他的话说:解闷儿。
这混蛋。
这麽想著,袁振翻了个身,龙语的背朝著他,睡的很平稳。
怎麽会对这麽一个没心没肺没原则没立场的家夥……动心。
而且,这一切发生的太过於突然。袁振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打破了他们之间亲密的平衡。至少,一度在他看来,他们很难仅仅是普通朋友。
吻印在龙语的背上,多少有些情不自禁。睡著的人还睡著,袁振只能拥他入怀。
我很想知道,我做错了什麽。
袁振迟迟无法入睡,便就下了床,开了dvd,拿了耳机。
播放的,是龙语给他的那张光碟。
拍的还可以,别看他说不在行,镜头却不怎麽抖也不怎麽闪。还有他声音的讲解:这里是哪儿,这个是什麽……
他去不到的地方,他去了,打包带给他。他听到他说:你丫凑合看吧,我没探索那水平。敢蔑视我,老子殴打你。
真糟糕。你怎麽能不对他认真?你知道他的劣根性,却也不能忽略他的好。
不伦不类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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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睡醒,摆在面前丰盛的早餐,在你身边来去的身影,清晨空气特有的味道……
龙语发觉,他都忘记很久了。
这会儿,坐在餐桌旁,不感慨是假的。
“胡椒我没拿吧?”
袁振刚从厨房出来,又停住了脚步,返身回去了。
龙语不禁去想:如果我要是有个太太,就这模样的吧?想完赶紧甩了甩头──这可不是什麽好兆头!你没事儿扮演恋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