鞶囊中正盛着那块鹤形玉佩,在女孩子软柔的手心中硌出深深印迹。
谢明庭犹豫片刻,隔着那层才盖上去的青衫在她腹部重重按了几下,她痛苦地吐出几口水来,这才有了些许稀薄的意识。
“郎君”
她看着模糊视野里那张熟悉的脸,虚弱地吐出一个称呼。
她这时意识涣散,自然不知这是在外面,她的郎君是不会回答她的。只是突然见了他便觉有了依靠,心内的委屈都突如潮水打上来,半阖着眸,虚弱地吐出半句分辩“我,我和我娘不是”
不是什么,她没有说完,谢明庭却明白。
方才她与姊妹的争吵中,他已听得很清楚。
大约是她婚前曾喜欢过人,她娘也有些不清白的名声,便被她堂妹污蔑是水性杨花之人,又和他这个大伯纠缠不清。
可怜她生死之际,竟还想着向他这个“郎君”
辩解这个。
但他终究不是她的郎君,从某些方面来说,她堂妹说的不错。只不过那不是她的错罢了。
他眼眸一暗,想开口安慰几句,却没应答的资格,只能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识茵如释重负。
她露出个虚弱的笑,就此陷入昏迷。顾识兰几人脸色讪讪,虽然知晓她多半是把眼前的谢少卿当作她那丈夫了,却还是止不住地尴尬。
封思远适时道“醒过来就好,有思,把她抱到船上去吧,可别着了凉。”
谢明庭一语不抱了人上船。封思远眸光一转,又落在顾识兰三人身上“今日之事”
“我们知道的,我们都知道”
三人中较为机灵的林氏女立马立誓保证,“孟子有云,嫂溺不援,是豺狼也。事急从权,我们都知道的不会乱说”
封思远赞许颔,笑容温和“荥阳林氏是么果然家传渊源,世代书香。”
林女郎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一时心花怒放。直至另一位小娘子悄悄扯了扯她衣袖,方才如梦初醒,齐齐搀扶着顾识兰离开了。
识茵醒来的时候已在家中,婆母武威郡主正守在榻边,见她醒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关怀过儿媳几句后,她有些不高兴地道“你娘家那些人,看起来是不太讲理的。以后就别来往了。”
“你已经是我们家的媳妇儿,该借我们的势就借,怕什么呢,真要有什么事也有母亲和你郎君替你担着呢。”
婆母话中唯有回护,识茵心中微暖,笑着应是。
武威郡主又扭头朝外面唤“麟儿你进来,新妇落了水,你也不知道关心关心么。真是不懂心疼人”
谢明庭此时已沐浴完毕换过衣裳,面色冷淡地进来相见。识茵目光痴痴地唤他“郎君。”
“今日,是你救了我吗”
“不是。”
他不假思索地否认,“是长兄。”
她的面色霎时变得有些苍白“长,长兄啊”
武威郡主这时已经出去,他在榻边坐下“怎么了”
“没,没什么。”
她嗫嚅着唇道,“就是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事急从权而已,你也不必有什么思想包袱。”
谢明庭道。
识茵当然不是担心这个。
她只是觉得尴尬,既然是大伯救的她,那么,她掌掴堂妹、还有堂妹那些污秽之语,他可能都看到听到了。
她日后还有求于他呢,都说先入为主,就怕他将自己认作是那等水性杨花的妇人,日后要扭转这印象可就难了。
她不开口的时候,谢明庭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这时忽见她眼睫扑闪,朝他扑了过来“郎君”
竟是偎进了他怀里。
谢明庭一愣,劲窄的腰已被她以双手抱住,湿未干的小脑袋稚雀一般自他胸膛边钻出来,有些委屈地看着他“我差点就死啦,你都不抱抱我吗”
双目漉漉,饱含期待,像一只企盼着主人怜爱的幼猫。
温香软玉在怀,柔情似水,难以招架。唇齿间呼出的兰香更盈盈在鼻尖绽放,谢明庭耳根都变得滚烫。
心下一时恻隐,他迟疑着抱住了她。
瞧上去瘦瘦弱弱的小娘子,抱在怀中的手感却极佳,饱满的玉兰花就贴在他胸膛上,温热柔软。偏偏今日又是那信上所言的药效第二次作之时,谢明庭本来不信,此时此刻却觉得似是药效作了。
他双手僵硬地落在她腰侧,别过已然泛起微红的脸。
识茵一只手悄悄朝他腰间探去,嘴上继续软着声央求“郎君,今晚不走了好不好我,我害怕”
心内却是一怔。
他腰间的鞶囊是空的,并没有白日她握得的那方玉佩。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