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酒量……”
沈郁连连摇头,这酒量,将来怎么拿得出手,“章大人,这几日我都没上朝,也不知道耽误您的事没有……”
章涧笑着摸了把胡子,“不打紧不打紧,朝中无甚要事,你安心挑选你的夫婿便是。”
沈郁苦笑了起来,“章大人,你们都在恭喜我,可你们没人知道我心里的苦……”
“沈大人,你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可不要再拖下去了。”
章涧摸着胡子,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今日早朝来了个生面孔,以前没见过,一来便是以大理寺卿的身份上奏,不知是何时发生的事。”
沈郁睁开了眼睛,“大理寺换人了?”
“我下来也问了别人,都说不太清楚,许是我老了,有些事都记不清了。你改明儿留意一下,代表咱们工部去送个礼,意思意思一下。”
“好。”
沈郁应了下来。
第96章豁然开朗
酸菜扶着沈郁上马车,她趴在窗边昏昏欲睡。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风卷枯叶,尘土纷飞,连热闹的俞都都显得有些凄凄凉凉。
白天围在府门口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还剩几个随从看守,一看到沈郁回来了,都扒着马车,把自己公子写的婚书塞进马车里,一边扒拉着窗户,一边喊着:“沈大人,您看一下,一定要看,我家公子是真心的……”
平日里也没见谁捧着真心来,圣旨一下来全都是真心的了。
沈郁揉着不太舒服的脑袋,下车回府,坐在院子里清醒了一会儿。酸菜去帮她熬醒酒汤,她独自一人坐在朦胧的灯笼下面,视线都变得越来越模糊。
不知是谁扔东西砸了她一下,她迷迷糊糊看到墙上坐着一个人,也看不清,“小将军,你怎么又来了……”
她喝了酒之后声音都跟着软绵绵的,她撑着石桌摇晃着站起来,纤细的身子像扶柳一样摇晃在冷风之中,“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来了,你再来,我就让酸菜拿扫帚撵你。”
风吹起她的长发,露出她绯红的面庞。越是喝了酒的人越是不能吹风,这风一吹上来,脑子里就跟搅浆糊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她往前走了两步,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人的衣衫是银灰色,这不是,她给九千岁做的那件吗。
她穆然后退了几步,踩到了自己的衣摆,跌坐在地上,她呆呆地看着凤千瑜从墙头上跳下来,一步步地走到她跟前,朝着她伸出了手,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伸出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他慢慢收拢自己的手指,站起身来,声音在这夜里如醇香醉人的美酒,婉转动人,“你不在府中,我担心你,所以……”
沈郁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你每天都来吗?”
有好几次她坐在书房写字,都觉得外头有人在看着自己,她还以为是错觉。
凤千瑜没有说话便是默认,他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有些迟疑,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你,真的要从他们之中,挑一人来做夫婿吗?”
她身后的石桌上,还摆放着他们塞给她的婚书,她从未打开过一封,所有塞给她的婚书都如同石沉大海。她望着眼前的九千岁,其实很想问问他的伤好了没,可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良久的沉默之下,凤千瑜也终于明白了些什么,那道择婿的旨意,便是对他最好的拒绝,他又何必还在这自欺欺人。
他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感觉到她好像不再那般抗拒,便一路将她抱入房中,一直到床边才松开了手,“你不必怕我,我最不想伤害的人便是你。”
沈郁其实想说她不是怕那个。
他说着又将她腰间的珠子系紧了一些,“别把它弄掉了,若是下次我再发疯,它可以救你一命。”
所以早在他送珠子给她的时候,就已经是把她当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沈郁有些难以置信,她趁着酒意,问了她平时不敢问的话:“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