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雅放开手,老鸨执着酒壶到内堂,拣着酒劲大的坛子里拎了量壶,将酒壶灌满,然后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包蒙汗药,抖了半包在酒里。
老鸨的蒙汗药是有名头的,若是有不听训诫的姑娘,一杯水下去,骨筋皆软,犹如醉酒之后云里雾里,恩客也就趁机成了好事。
今日实在被诺雅蛮缠得无奈,才想起这样主意,小心翼翼地搅拌了,端着出去,交给诺雅:“这是三十年陈酿的烧锅,后劲颇大,悠着点饮。”
诺雅一把夺过来,打开壶盖闻了闻,方才满意地夸赞道:“这还差不多,若不是跟你理论两句,你还舍不得将这好酒拿出来。”
老鸨暗里撇嘴,面上依旧赔笑:“只是这酒名贵得很,需要提前跟你知会一声。”
诺雅满不在乎地摆手,笑言道:“狗眼看人低的老妈子,小爷看着是那寒酸气的人吗?难不成还喝不起你一杯水酒。最不济,我留下来听你使唤,卖身抵债了?”
老鸨待她转身,方才咬牙切齿地骂了两句。
诺雅拿着酒壶,拐回自己的房间,犹自也愤愤不平:“这老鸨只怪我们进门没有给打赏,所以藏了私,将好酒全都藏起来,不给我们,害怕我们喝不起呢,非要逼着我动粗。”
百里九听曲儿听得入迷,如痴如醉,只咧嘴一笑:“还是你经验多些。”
诺雅沾沾自喜地将百里九跟前的杯子斟满,殷殷相劝,两人推杯换盏,不消盏茶功夫就歪歪斜斜,药劲儿涌上来。
☆、第六十三章卖了狐狸抵债
唱曲的姑娘见两人开始迷迷瞪瞪地胡言乱语,不似寻常醉酒,暗里使个眼色,有人偷偷下去,回禀了老鸨。
这时正是画舫里最忙乱的时候,不停有宾客扯着嗓子催促老鸨。
她无暇他顾,暗里思忖这药劲儿上来,一时半刻无法清醒,又摸不清百里九底细,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吩咐姑娘:“正巧今日宾客多,招呼不过来,你们暂且退下,听你们瑶姐安排别的活计,只等快天亮时做个圈套,去多讹几个赏钱就是。”
姑娘回去招呼了同伴,几人静悄地退下,锁了屋门,只留半昏迷的百里九和林诺雅在屋里。
过了半晌,原本趴在案几之上不省人事的林诺雅慢慢地抬起头,环视一圈,然后抬起胳膊,轻轻地碰了碰昏睡的百里九。
“九爷?九爷?”
百里九嘴里嗫嚅了两声,依旧紧闭着眼睛,双颊酡红,正是药劲初上。
诺雅暗叹一声:“老鸨这掺药的酒委实厉害,多亏小爷我略施雕虫小技,逃了过去。”
说完自袖口抖落两块被酒浸湿的帕子。
她站起身,转到百里九近前,费力地将他搀扶起来,在一旁软塌上放平,累出一身细密的薄汗。
她擦擦额头上的汗,低下头看中了算计的百里九,他仍旧睡得正香,毫无察觉。两个脸颊热烫,半昏半醉,红唇微微开启,面色如玉,透着粉色胭脂,愈加妖娆。
诺雅痴痴地看了一会儿,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尔后遗憾地叹口气:“若是果真能够嫁一个这样倾国倾城的正经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算是一天只食一餐饭,箪食瓢饮,身居陋巷,布衣荆钗,那也是值了。也怪不得那多女人为了你争风吃醋,恨不能将我食肉寝皮。”
诺雅单膝跪在跟前,将手探进他的衣襟里,又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好歹也算是夫妻一场,美色当前,我就不客气了,顺手牵羊,好歹吃你两块豆腐,也不枉费了我这得宠侍妾的名头。”
小手像游蛇一样在他胸前左右摩挲,抚摸着他充满力量与狂野的紧绷胸肌,感受到随着呼吸的胸膛起伏,温热而滑腻,恋恋不舍。
“若非你花了银两救我脱离苦海,于我有恩,就冲你设计陷害我,让我背上那莫名其妙的罪名,我也要让你以后果真做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不能传宗接代。如今恩怨相抵,就此两清,互不相欠。”
嘀咕完又有坏水冒出来,揪起百里九胸前肌肤,狠劲一拧,就权当是报仇解恨。
百里九猛然吃痛,轻哼一声,一个翻身,从软塌之上掉落下来,胳膊与腿便搭在诺雅身上,将她禁锢在身下,温玉软香,抱个满怀。
嘴唇好巧不巧,也贴在她的脸颊之上,带着温热的酒气,轻轻磨蹭。
诺雅只道是百里九要清醒过来,将自己抓个正着,仓惶挣扎两下,见他并无继续动作,方才知道是醉酒之后,下意识的动作而已。又唯恐惊醒了他,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只侧过脸去,任百里九搂抱着自己,嘴唇沿着脸颊向下,移到耳后,轻吟一声:“诺儿。”
诺雅的耳朵很是敏感,百里九嘴唇热烫的温度与那一声亲昵的“诺儿”
一起,传递过来,通向四肢百骸,在心里引起一阵莫名的悸动,就连呼吸都紊乱起来。
百里九不再乱动,找到了最舒适的地方,将下巴搁在诺雅肩窝之处,满足地轻哼一声,继续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