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真正的阿悍尔战马,”
封暄抬臂,抽响马鞭,荡开气浪,“和她送来的那些花架子芬捷马不一样。”
纪从心不善武,他只能画马,倒鉴不了马,摸摸鼻子:“瞧不出来。”
而后他便被太子殿下远远地甩在了后头,他看着相隔一道藩篱,同样朝着晨光的方向疾驰的两个人影,一样的快,一样的势不可挡,像两道离弦之箭,心里头突然涌起点儿微妙的感受。
心里同样微妙的还有乙字跑马场的高瑜,她看着司绒,觉着自己北昭第一女骑士的名头要换人了。
司绒这边刚翻身下马,到马场旁的净室内梳洗过一番后,缠着鞭子往外走,迎面见到一位极其高挑亮丽的姑娘。
长马尾,黑色束身骑马装,银色腰封,长腿削肩,懒洋洋地靠在净室外的柱子旁,见了她一抬下颌:“公主。”
“……”
司绒脚步顿了顿,“高副将?”
“是我,见过司绒公主。”
高瑜这才站直,朝她行了一个军中礼。
高瑜,北昭上下第一位因为军功受封将位的女子。
高家常年驻守山南十二城,是矗立在数万里海岸线上的一面巨盾,他们抵御海寇,保护商船,用几代人的鲜血铺出了一条安全通外的航道,山南沿海埋的都是高家忠骨。
可以说——高家是山南破云军的魂。
高瑜是将门虎女,还未及笄,就敢率着三条快船,绕到海寇屁股后头,带着十几个人沉入水底,凿穿海寇船底,也曾三度担任主将围剿海寇,功勋赫赫的姑娘。
司绒本以为是个严肃的女将军,没想到这样爽朗,还有点儿玩笑般的轻佻。
“将军也是来查验芬捷马的?”
“不,来跑马,”
高瑜拿马鞭一头指马场,笑,“公主有没有兴趣再跑一圈?”
司绒抽出腰间马鞭,扬眉笑:“来啊。”
人和人之间的气场是这样神奇,一对眼,便胜却千言万语。
事实上,这日她们跑了八圈,女将军是打水战的,马上功夫生疏,司绒看出来了,一场又一场地把她摁在身后。
高瑜管她赢不赢,她爱死了这种纵马驰骋的刺激感!
这和山南海域的磅礴风浪一样,让她的心高悬,高瑜是个无法静下来的人,她的底色是“追与战”
,只有疾风骤雨、巨浪狂涛才是她的归处。
作者有话说:
作者腹诽:司绒做什么动作你都觉得在撩,不如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呢太子殿下。
第5章灵药与玫瑰
初秋的时候,北昭下起第一场秋雨,树影萧森,湿气和暗影浮浮漾漾,驱散残留的暑气。
司绒和高瑜从丹山马场回来,刚进城,天上就飘了雨丝,二人从马上下来,将马交给城门口的守卫军,让他们给牵回各自府宅,两人就这么撑着伞在街道中慢慢走着。
她们谈阿悍尔的烈马,谈北昭街头巷尾的美食,谈阿悍尔清灵湖圣地,谈北昭龙栖五十里,各自家国立场之上,天南海北都能谈得来。
三四个捧着糖包的小儿没带伞,连路也不看,横冲直撞地在街上跑。
高瑜生得高,撑着伞把她往里侧推了一把:“这几日跑马跑得真舒坦,过段儿我就要下南边去了,南边儿没马,只有一望无际的海。”
“海寇又作乱了?”
司绒伸手去接伞沿的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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