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要开口,他的唇转而含上她耳垂。
“……”
她微张着唇,轻轻喘气。
这一次终于轮到他说:“一辈子。”
“我会爱阿慈一辈子,待阿慈好一辈子,阿慈一辈子也不能离开我,一辈子都属于我。”
谢慈终于找回自己的意识,也找回自己舌头,缓慢地开口:“她不会同意,他们也不会赞同……”
她是指长公主,否则她也不会费尽心思要把自己送走。
“她会同意的。”
谢无度说,收紧抱着她的双臂,将头埋在她肩颈,贪恋而痴迷,“他们赞同与否,又有何关系?”
她迷茫了瞬,随后又道:“可是……会不会太快了……”
才过去多久,从他们不是兄妹,到变成爱侣,才半年。
“哪里快?好慢。”
他还嫌太慢了,一辈子这样长,变故太多。
谢慈沉默着,许久,才道:“……我考虑考虑。”
这辈子大概再遇不到第二个谢无度了,没有人会像他一样待她这么好,护着她、纵着她。她不是没想过成为他的妻,但真到了这一切,却不似想象的那么轻松,反而彷徨惶恐。他们之间的阻碍,似乎还有很多,她害怕,怕长公主不同意,怕被人说闲话,怕茫茫渺渺的未知前路。
此事容得她考虑,另有事却容不得她考虑。
天幕从灰蓝色变作墨色,仿佛打翻了一盆浓稠的墨汁,庭中的灯上了,远远地照进房门,投出屋檐的影子。廊下的灯没人敢来,她们大抵知道寝间里发生了些什么,但大概不知道有多旖旎。
上天执笔,蘸着浓稠的墨汁,在天上勾勒出星子与月亮,再寥寥几笔,勾出窗棂的影子。谢慈心仿佛走在悬崖峭壁,怕有人走近,则怕他失控。
谢无度的呼吸沉沉,落在她耳中。她觉得自己很热,但晚风断断续续地吹进来,又很凉。
她心跳得飞快,跟着他忽上忽下。
今夜的风比平时喧嚣,倏地狠狠撞在窗棂上,令人心颤。谢慈听着这风声,忽地担心庭中花圃里的花,会不会被风吹落。
月光仿佛在晃,谢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晕乎乎的是她自己。借着月光,她瞧见屏风上的缠枝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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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晚膳来得迟了些,谢慈坚持要先沐浴,再用晚膳。她换了身简便的衣裳,头发擦干后随意地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咬着玉箸时不时走神。
谢无度给她夹菜,谢慈盯着他的手,视线又慢慢落回自己小臂上。她从手腕看到手肘,粗粗比了比,而后沉默。
隔着衣料的时候,好像没发现这么夸张。
谢慈回神,对上谢无度含笑的眼,当即凶狠地瞪人。她低头吃饭,随即又想到他说的话,考虑考虑……
成亲,似乎还是很遥远的事情。她还记得去岁过年时,她还同阿娘撒娇,说不想那么快就成婚,最后再过两年。
那时候看着绚烂的烟火,哪里能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
谢慈叹气,罢了
,先吃饭,余下的都明日再想吧。
待吃过饭,谢慈忽地发现今夜的月亮好圆,月光皎皎,她才反应过来,今夜已经是中秋。
这两日发生的事打乱了全部的计划,谢慈根本没顾得上准备中秋,这会儿骤然反应过来,连忙命她们把桌子搬去庭中,又拿来月饼与果酒。
她们大多还是有家人的,谢慈连忙给她们放一夜假,又给了好些赏钱,让她们去陪家人。余下几个没有家人的,谢慈也让她们自己去玩。中秋这日,城中解宵禁,可以尽情玩乐。
谢慈与谢无度坐在小桌旁,谢慈举杯,看向谢无度,笑了声:“希望明年中秋我们还在一起庆贺。”
谢无度与她碰杯,道:“年年有今日。”
谢慈仰头将果酒饮尽:“岁岁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