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笑吟吟地将谢无度脖子勾得更紧,凑近他撒娇道:“玩累了,抱我回房间里去。”
兰时她们方才被谢慈这动作吓得不轻,一颗心都吊了起来,好在王爷将人稳稳地接住,一颗心才又落回胸腔里。她们惊魂未定,见谢无度在,便纷纷低下头退远了些,跟在他们后面。
谢无度手穿过她腋下,将人托得更稳了些,信步回她寝屋。跨过台阶与门槛,进了正厅,谢慈松开一只手,指了指一旁的桌子,示意她要喝水。
谢无度便将她直接放在了桌子上,拿过旁边的白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水。茶水不凉不烫,温温热,刚刚好。谢慈捧着杯盏,微仰头喝掉大半,温润的茶水顺着喉管流下去,浸润心肺,她略呛到,掩嘴偏头咳嗽。
咳嗽完,放下杯盏,纤长大腿搭在桌沿轻晃,问谢无度:“那恶心玩意儿可有什么线索了?”
她连司马卓的名字或是五皇子都不想叫,只叫他恶心玩意儿,连东西都不是。恶心玩意儿竟然平白无故失踪了,她还是盼着他别死的,如果他死在大燕,恐怕对两国关系有所影响。
谢无度低头,用指腹擦去她唇角水渍,道:“有了些线索。”
谢慈道:“那就好。”
只是又皱眉,她始终不明白,自己这事怎么会牵扯到司马卓。她只能想到一个原因,但那个原因她不太想相信。
谢无度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指腹停在她唇瓣上:“别想这些了。”
他没解释,如果让谢慈以为,这件事是萧清漪所为,在谢慈心里萧清漪的位置就会跌落许多。也算好事。
谢慈笑了笑,轻晃了晃腿,又问起那个车夫的事。谢无度倒没忘,命常宁去查了,那车夫还未成家,家境贫寒,也没什么亲人了。
难怪他愿意让谢慈离开,也不怕被萧清漪惩罚,牵连到家人。原来是因为,他家中早就没什么可牵连的,只有他一个人,无牵无挂。
可是……现在他也死了,甚至都没人能为他收个尸。谢慈想到自己,如果她的亲生父母也早已经死去,她是这世上孤零零的一个人,或许,她也会像那个车夫一样孤单。
可是她最怕的就是孤单,她喜欢热闹。
谢慈撇嘴,情绪明显低落下来,倾身靠在谢无度肩膀上,低低开口:“他好可怜啊,他死了,或许连个为他伤心的人都没有。如果不是我,他或许根本不会死。谢无度,你叫人给他好好收尸安葬好不好?”
“嗯,已经让常宁去办了。”
谢慈嗯了声,趴在他肩头没说话。二人温存依偎许久,婢女们不敢打扰,候在门外。
谢无度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情绪,忽地开口:“阿慈……”
话音未落,听见门外的丹时道:“小姐,田姑娘来了。”
谢慈从谢无度肩头离开,坐直了身子,从桌上跳下来,低沉的情绪回升了些,“快,请她进来。”
谢无度似笑非笑看着谢慈,显然还有旁的话要说,有旁的事想做,谢慈吐了吐舌头,推着他肩膀,把人送出门去。
“你先回霁雪堂吧,待会儿再说。我去找杏桃了。”
说罢,便提着裙角朝门口去。
谢无度看着她背影,嘴角微扬,低眸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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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杏桃心中忐忑,跟在丹时身后,穿过庭院往无双阁走。昨日玉章长公主骤然驾临田府,她们一家都很忐忑不安,接待了玉章长公主,没想到玉章长公主竟没什么架子,还十分和蔼地与田杏桃交谈。
长公主先是问了些田杏桃的情况,田杏桃一一作答。面对长公主时,田杏桃一面是敬畏,敬畏长公主当年的勇气与英姿,另一面却又有些心情复杂,心情复杂是为谢慈。尽管谢慈从
没提起过长公主对她如何,但田杏桃依稀听闻过一些。
长公主从前待谢慈极好,可以说是宠溺非常,但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却总是冷眼相对,再没见她来看过谢慈,即便有时候她们在街上遇见,也只见谢慈复杂的眼神。田杏桃家中幸福,娘亲对她很好,自然认为长公主绝情,不论怎么说,一起生活了十五年,不是么?
田杏桃便鼓起勇气,直言相问:“长公主与臣女并无任何交集,不知今日长公主忽然到访,所为何事?”
长公主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些为难,她先是叹了声,而后苦笑一声,问起了谢慈。
“本宫今日前来,其实是想问问你,阿慈她近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