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諱莫如深地回答同學:「對啊,還有哪個牧長覺?」
他在國旗下講話的時候光明正大地剖白:「我最重要的人就是我哥哥牧長覺」。
他性格好學習好但身體不好。
他做一切都可以得到家人朋友的支持和理解。
他曾經可以那麼明目張胆又那麼理所應當,向所有人炫耀他被那麼光芒萬丈的人毫無保留又不計代價地心愛。
第15章
「燕老師?」
燕知感覺有人在輕輕推他,才發現自己在片場眯著了。
現在他是工作人員,不是來等牧長覺的小朋友。
燕知帶著歉意儘快坐直,卻忍不住捂住眼睛。
他的身體清醒得太慢,血液沒有隨著他的動作及時泵上來。
燕知暈得厲害,低聲道歉:「不好意思,請稍等我一下。」
陳杰一看自己闖大禍了,立刻扶住燕知,「怎麼了燕老師?哪兒不舒服?」
燕知不習慣別人碰自己,強壓下胸口的不適,儘可能客氣地把手臂收回來,「沒事兒,小毛病。」
「緩一下。」很高的陰影斜過來。
牧長覺小心地托著燕知的後腦,把他的頭護到了自己腰間。
不管什麼時候,牧長覺身上都好像有一股很特殊的氣息,要離得很近才聞得見。
像是草木又像是海風,明明很淡,卻不會被商業香掩住。
燕知曾經費盡心思地去虛構這個味道,總是差那麼一點。
久而久之他習慣了自己捏造的安慰,人工魚目也能勉強混珠。
現在他有些動不了,意志短暫地薄弱。
燕知抵著牧長覺的襯衫,不由顫抖著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動作放得極輕,能感覺到眩暈緩慢地消退。
稍微能動的時候,燕知立刻想推開牧長覺自己坐好。
「不急。」牧長覺的手滑到他的後頸,松松握住輕揉,「別人已經都走了,沒人看見你。」
燕知不是怕人看見。
他早就沒有了小時候那種無用的自尊。
但他繃直的後背到底稍微放鬆了一點。
他的頭髮很細很軟,現在沒綁著,茂密蓬鬆地搭在後頸,像是一團絨絨的雪。
只要牧長覺一低頭,就能看到燕知頭頂泛著淺粉的發旋。
等燕知緩了幾分鐘,牧長覺扶著他的後背,躬身看他,「還難受?可以站起來嗎?」
還是有些暈,燕知不敢搖頭,只是輕輕擺手,「沒問題,我可以走路。」
牧長覺皺眉看了他幾秒,「眼睛還好嗎?」
「沒關係。」燕知努力打起精神,試圖保持距離,「牧老師,我還有點兒事。要不您和小陳先走,我一會兒會跟物業打招呼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