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我去學校找找他,您忙。」牧長覺騎著單車到了學校,正趕上考場散場。
燕知還記得自己走出考場時的場景。
亂亂鬨鬨的到處是家長和考生。
最後一場理科綜合他提前四十分鐘就答完了。
因為前段時間沒少熬夜刷題,繃著的弦一松下來,燕知有點支撐不住。
他昏昏沉沉地向外走。
人潮擠得他幾乎站不太穩。
燕知找了一個稍微清淨一點的地方蹲下,想等著人走差不多了再動身回家。
如果牧長覺在,就會來接他。
但是他現在不想要牧長覺。
他要等著分數出來把成績狠狠甩在牧長覺臉上,讓他和燕北珵都沒話說,再也別想管自己請不請假、曠不曠課。
明明知道自己考得很好,燕知卻忍不住委屈。
他把臉埋在臂彎里,視線慢慢就模糊了。
這就有點麻煩。
他可以偷偷參加高考。
但是如果眼睛這時候壞了,他就只能聯繫家裡來接他。
但他才不要找牧長覺。
牧長覺永遠別來。
誰叫他不向著自己。
「天天?」一隻手在輕輕摸他的頭,「怎麼在這兒?累了?」
燕知氣沖沖地把那隻手扒拉下去,「你走開。」
牧長覺在他身邊蹲下,「這麼刻苦,考得怎麼樣?」
「你怎麼知道!」燕知抬起頭,臉上淚痕交錯。
他沒跟任何人說過提前參加高考的事,尤其是牧長覺。
牧長覺沒回答他,用手指蹭他的臉,「為什麼哭?」
「因為你不想讓我跟著你。」燕知這句話在心裡憋太久了,說出來又難受又痛快,「其實你嫌我煩可以直接說,我考上大學就會走。我走得遠遠的,你們都眼不見心不煩。」
「哥錯了,哥應該好好跟你商量。」牧長覺把他的眼淚一遍一遍擦乾,「以後哥去哪都帶著天天,如果天天走得遠遠的,哥就去找你,好嗎?」
那時候的燕知其實是個非常容易哄的小孩。
只要源頭的問題得到了解決,他絕不會得理不饒人。
那年他因為身體問題沒有到康大入學,過了兩年才再次參加高考。
那期間牧長覺幾乎很少接戲,以二十歲的「高齡」把之前一直擱置的高中課時簽滿了。
可以說那段時光是燕知整個人生當中最快活的。
他稚嫩而淺薄的夢想得以實現。
他在牧長覺剛打贏籃球比賽的時候第一時間衝上去慶祝。
他下了晚自習在無數艷羨的目光中讓牧長覺把他背出教室。
他幾乎每一頓飯都能跟牧長覺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