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人玉心里一紧,莫不是昨日酒后胡言,说了些犯忌讳的话。他赶紧转头看向唐朝,希望他能帮自己回忆一下。
唐朝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
爱莫能助,自求多福。
崔人玉只好硬挤出一副笑脸,问道:“要不丫头给你师父提个醒?师父年纪大了,实在想不起来了。”
唐朝摸了摸脑门,好像是这么回事儿。昨日喝酒之时,崔人玉曾经指着谭棉花对他说,这是他唯一的徒弟。
谭棉花眯眼呵呵一笑:“喝了顿酒,师父你多出一个兄弟,我多出了一个长辈。”
崔人玉一手扶额,满脸沉痛:“难不成为师又和人认了兄弟?”
唐朝不露声色,右手却死死攥紧了衣袖。
依稀记得昨晚是有一段结拜的场景。
谭棉花看着唐朝的两条眉毛几乎拧在一起,越气闷,满脸鄙夷,嗤笑道“两个大男人,酒量还不如一介女流!”
崔人玉摸了摸脑门,点头道:“乖徒儿说得对,为师的酒量还得练呐!”
唐朝对着崔人玉一抱拳,说道:“昨日醉酒,不成体统,让前辈看笑话了。”
崔人玉摆摆手,不以为意:“酒后失态,那是难免。再说你我二人一见如故,彼此投缘,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谭棉花在一旁冷笑不止。
就在此时,一个小厮探头探脑地朝这边张望,本就心情不佳的谭棉花凤目圆睁,娇叱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干什么?!”
小厮满脸惶恐地挪过来,躬身作揖:“小的是张爷院子里的下人,张先生想请几位在日落后赴宴。”
赴宴?谭棉花立刻眯起眼睛,正要开口,唐朝抢着说道:“小哥回去复命吧,我等一定赴约!”
小厮连连点头,千恩万谢地小跑出去。
那娘们儿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吓人了!
崔人玉背负双手,满脸不屑:“张铎此人,所谋甚大。小子,你这是在与虎谋皮啊!”
唐朝一甩衣袖,笑意盎然,眼神清明:“前辈言重了,物归原主而已。”
谭棉花摩挲着腰间的一块圆形玉坠,是两条蛟龙搏杀抢夺灵芝样式,古朴润泽,她撇了撇嘴:“我看张铎可不是易与之辈,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唐朝挑起一双斜飞入鬓的长眉,冷冷一笑,清俊的脸上满是傲气:“那就各凭手段吧!”
崔人玉摸了摸下巴。
这话听着就霸气,不愧是练刀的。
要不抖搂两手,让这小子开开眼?
当最后一缕日光将将消逝在群山之后,张铎院里的小厮就已经来催了。
唐朝独自一人走出阁楼,身上是一件质地上佳的素白锦衣,上有云纹图样,腰间一根玉带,再加上头顶一枚青玉簪,真个是丰神俊朗,飘然出尘!
二楼的谭棉花满脸得意,正是在她的坚持下,唐朝才选择了这件素白云纹蜀绣锦衣,而非他平日里的那身死气沉沉的墨绿衣裳。所以现在瞧着浊世佳公子模样的唐朝,她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