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是楚小姐的意思,那孤尊重你们。”
慕容梓羿一手重重握住他的肩,道:“沈卿,楚小姐,山高水长,后会有期。孤已为你们备好马车,也为你们准备了一份盘缠,记得时常来信。希望不久便能收到你与楚小姐的喜讯。”
楚雁翎闻言不觉羞红了双颊,微微垂下了头。
马车渐渐驰离了宫城,穿过一条条热闹的街市,缓缓驰向一片宽广无际的草原。
楚雁翎轻轻挑开马车的帘幕,望着天际飘飞的雪花,忽然叹了口气,脸上难掩落寞神色。
沈愔紧紧握住她的手,道:“你还是逞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蓦然间,她瞥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寻常妇人模样的女子,正抱着孩子,仿佛在等着什么人。沈愔见她呆,轻轻碰了碰她,道:“你看见谁了?”
“你看。”
楚雁翎指向抱孩子的年轻女子,道:“那是不是晨月妹妹?”
那女子此刻竟转过身来向他们招手,怀中的幼儿也呀呀挥舞着小手。那女子正是萧晨月。
楚雁翎此时早已按捺不住喜悦之情,飞奔下马车冲到萧晨月身边,语声有些颤抖:“妹妹,你……你怎会在此地,你怎知我们今日……”
说话已是语无伦次。
萧晨月莞尔一笑,脸上散出成熟妇人的韵味,即使身着粗布葛衣,依然难掩丽色。她道:“我一早便在这等着你们了,我来北溱六年,这绥州的地形我已熟悉,你们若取道幽州,必路过此地。我与桓恩来送送姐姐与沈大哥。”
沈愔亦走到萧晨月身边,伸手逗弄着小桓恩,谁知桓恩竟伸手去扯他的冠带,咯咯笑个不停。
楚雁翎不觉落下泪来,她明白此刻说任何话都显得太过苍白,只用力抱住了她。
萧晨月见桓恩似是很喜爱沈愔,不禁笑道:“桓恩,不如认你沈伯伯做干爹啊!”
“呃……”
沈愔有些哭笑不得,楚雁翎暗里捅了捅他:“快答应啊!”
沈愔嘿嘿一笑:“那沈愔便多谢夫人好意了。”
遂悄悄握住了楚雁翎的手,道:“你看桓恩这么可爱,不如咱也趁早要一个吧。”
楚雁翎不禁腾地烧红了脸颊,挥拳欲揍沈愔,却被他轻巧地躲开了。
萧晨月看着他二人此时情状,摇头微笑。
“妹妹……”
楚雁翎感伤地望着萧晨月,道:“我走之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别与帝君置气。”
萧晨月点点头:“我会的,姐姐也要好好的,我在北溱才会没有挂碍。”
相聚之日总是分外短暂,离别之时,每个人都希冀着还能有再见的那一日。
可这一别,也许今后便永无相见之日了。
目送着马车渐渐去远,直至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萧晨月忽然陷入了深深的怅惘中。
然而萧晨月却无论如何也未想到,此一别于她和雁翎而言,竟成永诀!
身后有人突然揽住了她的肩。她一惊回,见慕容梓羿正微笑着注视着她。她怔了片刻,突然扑入他的怀里,泪如雨下。慕容梓羿只是更紧地拥住了她,仿佛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
沈愔与楚雁翎辗转近月余,终于回到了阔别多时的金陵城。沈愔带着楚雁翎回到了那座与他离别了整整六年的相府。他百感交集,相府的陈设依然如故,可他却已不再是当年的沈愔了。
沈佺似是十分意外儿子突然归来,与他同行的竟是楚家千金。他为沈愔与楚雁翎置办了一场温馨的接风宴,他惶然间觉得,一切似乎都已不再重要了,过去的那一切,也许他真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