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雁翎猝然从沈愔怀里抬起头来,恍然道:“让帝君与妹妹见笑了。”
慕容梓羿紧揽着萧晨月,笑道:“沈卿与楚小姐乃一对璧人,如今终成眷属,这是好事。不如二位等成亲后再走也不迟。”
萧晨月道:“帝君如此说,是有意要为你们主持婚礼咯,雁翎姐姐有福了。”
慕容梓羿笑道:“不知沈卿意下如何?”
沈愔道:“帝君好意,臣受之有愧。”
慕容梓羿道:“沈卿不远千里随睿安和亲北溱,为孤做了五年的护卫,也属不易。你的婚事,便算作孤还了你的人情吧。”
“帝君盛情,沈愔唯有受之,臣……感激不尽。”
沈愔突然拜道。
崇宁元年十月,帝君召澜州禁军统领沈愔回京述职,与睿安公主姐姐楚雁翎互定终身,帝君甚悦,亲择黄道吉日,为他二人完婚。婚礼虽是露天举行,却甚为热闹,京城不少男女老少皆争相围观。
萧晨月远望着被宾客们围着敬酒的沈愔与楚雁翎,不觉黯然神伤。也许这一别,天涯茫茫,今后便永无相见之期了。
慕容梓羿步履极轻,缓步而来,轻轻揽过她的肩,道:“人各有命,她有她的归宿,你也有你的归宿。”
“我知道,可是我……”
萧晨月望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却被他一个长长的吻封住。
楚恒钦于婚礼上居上位,他默默饮着樽中酒,静静望着女儿,竟是分外欣喜。雁翎终于找到了她的归宿,他也终于可以告慰沁芳的在天之灵了。
翌日,楚恒钦再次受命,第二次踏上了出使西域的漫漫征途。
(五)
崇宁元年十月,沈愔与楚雁翎新婚未久,便不得不辞别众人踏上了返回南燕的归程。
北溱十月早已入冬,空气中已凝结了一层寒意。归程那日,零星飘着小雪,楚雁翎却不畏寒意,拉着沈愔起了个大早,她不想惊醒这个宫城里的任何一个人,她只想静静离开这座客居了近一年的王城。而她的离开,并不会激起一丝波澜。
沈愔睁着惺忪的睡眼,任由楚雁翎为他系好斗篷,道:“你……真的不想再见见晨月妹妹?若她知道你不告而别,定会伤心的。”
楚雁翎摇摇头:“我们终归不属于这里。而她,却生生世世都被困在这里了。既然终须一别,总得有一个人狠得下心来。这样也好。”
沈愔望着她忧伤的脸,叹了口气:“唉……你这又是何必?”
“好了。”
楚雁翎打完最后一个结,道:“马车我早已雇好,走吧。”
沈愔点点头,与楚雁翎相携而出,却见慕容梓羿正负手而立于宫门外,似是早已等候他们多时。
他蓦然转身,微微笑道:“沈卿与楚小姐这是打算不告而别?差点连孤也瞒过了。”
“帝君……我……”
楚雁翎霎时怔在原地,竟不知该说什么。
沈愔向慕容梓羿抱拳一礼,道:“臣已在此叨扰帝君多时,谢帝君多年来的照拂。只是……拙荆思归心切,臣亦不想再因此劳烦帝君为臣挂心,才未及相告。望帝君不要怪罪雁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