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莹站在偏殿门前,遥望着宫墙上密密匝匝的锐器,阳光闪烁其上,列出一道细碎的明光。
这样的严阵以待,在齐朝宫中大约是绝无仅有的。
皇帝登基不到十二年,先帝时生过的许多事情,还未随着时光的流逝彻底淡去。
朱莹在皇后那儿,听过一些先帝朝内宫中生过的旧事,知道先帝在日,宫里曾出过相似的祸端。
先帝对那件事的处理手段堪称雷厉风行。
他派当初的司礼监秉、兼东厂提督刘太监负责查案,还规定了两日期限,授意刘太监尽快了结此事,宁有错杀,不可错放。
于是刘太监将宫里所有符合要求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俱都打死,其中还有两个世家旁支出身的妃嫔。
也是由于这件事,那个风光无限,多少人想尽办法都扳不倒的帝王宠臣,在先帝去世后便迅失势,最后被贬谪到行宫里去了。
不止是先帝。
大齐历代帝王,在前朝事务繁忙,不愿分出精力顾及后宫的时候,对待后宫闹出来的乱子,大多都抱以一刀切的态度,区别只在于做得明显不明显。
皇帝在这样的教育下成长起来,或多或少都会继承长辈先祖们的毛病。
一面放着陈端查案子,一面派人保护李充仪,还在墙头上插了一大堆防止别人翻越的东西。
很明显,这样的主意必然得到过皇帝肯,更有可能,还是皇帝吩咐下来的。
仿佛预见到杀害待芳之人,以及待芳身后潜藏的主使并不好抓,结案期限要无限拉长一样。
这皇帝到底是不是再次触了恋爱脑,还有待商榷啊。
朱莹又想起还在禁足的柳贵妃。
此人没能参加中秋宫宴,可宴会散了没多久,皇帝便到仙栖宫陪着她吃了顿团圆饭,把皇后都给丢开了。
按理说禁足中的妃嫔,没能力把手伸这么长,然而……朱莹眼神放空,直勾勾的盯着宫墙,脑子里一片空白。
·
谢昭仪的到来,打断了朱莹的深思。她走进长庆宫,止住宫人通报李充仪的脚步:“我便不去看充仪姐姐了,找朱美人有事。”
宫人脚步一顿,谢昭仪已来到朱莹面前,微抬起下颏,倨傲的睨着她,金珠玉翠随着仰头的动作轻晃。
“皇后娘娘叫你们去了?听说还有人没了?人抓到了吗?”
谢昭仪出连环三问。
“待芳被人下了毒,陈太监正在查,大约不久后便会有结果吧。”
朱莹回答。
谢昭仪冷哼道:“我可是听说你见过那人了,不知是哪个宫里头的,怎么这么巧,就能叫你给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