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臻皺眉對上來人的視線,辨認出來是誰後,肉眼可見地出了神,遲鈍地喊出個名字:「沈京昭……?」
沈京昭見他認出了自己,頓時展開笑容,眉眼彎彎的,不動聲色地坐在了靳時雨和謝臻中間。
沈京昭笑道:「我真沒想到,你還能認出我,很久都不見你了,你生病了?嚴重嗎?」
他是個a1pha,謝臻當年的同窗,甚至還是一個寢室的舍友。謝臻依稀記得,沈京昭七八年前,臨著畢業的時候和他表白,被拒絕後的尷尬場景。那種尷尬在現在沈京昭連環的熱絡關心下重涌了上來,摻雜著物是人非的窘迫,讓謝臻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謝臻還沒有回答,便看見靳時雨的手搭在了沈京昭的肩膀上,稍稍用力,將沈京昭拉開:「這位沈先生,煩請你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沈京昭扭頭看向他,眼底還帶著笑:「誒,你是阿臻的弟弟是吧?我見過你的照片。」
靳時雨的臉徹徹底底黑了。
「你好,向你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沈京昭,是阿臻的大學同學。」沈京昭笑眯眯地伸出手,要和靳時雨握手,被靳時雨冷冷一眼忽視了。靳時雨沒有理會他,站起身來,替謝臻換了一瓶的輸液瓶。
靳時雨低眼看向謝臻,冷淡扔下兩個字:「走了。」
謝臻心裡一陣嘆息,說不上來的無奈,深知靳時雨這下是生了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實在沒有多的精力再去應付,隨即謝臻擠出個尷尬又勉強的笑容:「好久不見。」
「是很久沒見了,自從畢業後我調去海市,到現在已經有七年了吧?你現在過得怎麼樣,還是在鶴市這邊工作?鶴英分局?」沈京昭語調很溫柔,一雙帶著水光的眼睛含情脈脈地看著他,看得謝臻有些發毛。
謝臻禮貌答著:「沒有,我已經不做警察了。」
沈京昭面上驚訝了下,隨即又淡淡笑笑:「人各有志,我也理解,不過我還是挺意外的。其實看著你這個髮型就應該猜出來了,不過很好看,很適合你。」
「……謝了,你怎麼回鶴市了?」
沈京昭說:「工作需要。」
謝臻堵了話頭,沖他禮貌一笑後便不說話了。沈京昭探頭看向輸液架,語調帶著笑意:「你弟弟是走了?等你輸完液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可以自己打車。」
「沒關係,我順路。」沈京昭理了理衣領。
謝臻詫異挑眉:「我還沒有說我要去哪裡。」
只見沈京昭沖他再度笑笑,彎著眉眼:「送你的話,怎麼都是順路的,都是老同學,別再拒絕我的好意了吧?好啦,就這麼定了,我等你輸完液。」
謝臻不好再拒絕,輕輕點了頭。
低調奢華的黑色轎車穩穩地停靠在小區樓下,謝臻打開車門,扭頭謝絕沈京昭要下車送他上樓的好意。他明確拒絕,沈京昭也不好再堅持,他溫柔笑著,頭髮被輕輕吹起:「阿臻,能再見到你,我很高興。這幾年我問過在鶴市的朋友,有沒有見過你,但是最後的答案都是沒有,眼下緣分來了,我真的很高興,能給我一個你的電話嗎?」
謝臻不咸不淡地笑了下:「沈京昭,我們不是一路人。」
「阿臻,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們之間沒有半點同學情誼嗎?」沈京昭面上染著點失望,濕漉漉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可憐。謝臻默了下,朝他展示了下自己的手機號,等沈京昭笑著記完,謝臻淡淡道:「走了。」
沈京昭說:「阿臻,晚安。」
謝臻沒有半點停留,將手機熄屏,揣著兜慢慢往回走。靳時雨住的那間公寓燈還亮著,他站在原地莫名定住了片刻,手機響起,鎖屏上出現條簡訊,簡簡單單的五個字——我是沈京昭。
他沒管,沉了口氣往公寓走。
等他到了公寓,摁著密碼鎖打開門,房門剛被推開,便見著站在門口的靳時雨。靳時雨靠著玄關處的牆邊上,垂眼看了看手錶:「我以為你今天不回來了。」
謝臻抬眼:「你什麼意思。」
靳時雨偏偏頭,灰色運動服沒換,散下的頭髮隨意分布著,凌厲的眉眼中透出點冷光:「你說我是什麼意思,你們老情人相見分外眼紅吧?怎麼,他沒約你出去過一夜?」
「嘴放乾淨點,他是警察。」謝臻繞開靳時雨,也不惱,靜靜地扔出五個字,他還沒走遠,靳時雨攥住他的手腕。
「謝臻,管好你自己,是什麼登天的難事嗎?」
第14章易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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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侮辱我幾句是什麼登天的難事嗎?」謝臻大聲回懟,怒視著靳時雨,「他是警察,是警察!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比你清楚一萬倍。他大好的前程大好的未來,他為什麼要跟我弄得不清不楚?!反倒是你,靳時雨我真他媽的搞不懂了,你到底為什麼來做警察?既然你什麼都不在乎,不在乎前程不在乎未來也不在乎這份職業,你為什麼要考警校?」
謝臻怒氣沖沖,嘶啞的聲音徹底破音,他舉起手來,蒼白的手背上還帶著兩個針孔,微微顫抖:「靳時雨,你記清楚你是幹什麼的!」
靳時雨攥著他手腕的力道越發加重,他執拗地拽著謝臻,死死地盯著謝臻,心中只覺得有股諷刺的意味泛了上來,他活像一根刺,尖銳地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