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配,难道你配?”
我被他逼得往后靠上墙壁。
“对,我就是配。”
沈曜说,“我进学、习武、营商样样皆用功,我有哪里不配?”
我一时语塞:“不管你再配,你就不怕我当场拆穿你?”
他居然笑着说:“拆穿那就换个地方从军,艰辛些罢了。”
“你考虑万全!申生尚且自己被狼咬,你没去救。那么梁泽仁呢?梁大人死得更蹊跷。”
我又问,“嫁娘不是冲梁泽仁来的,梁泽仁在你身后怎么会中一针?因为申生的文书在梁大人那里,梁大人又知道申生模样,所以……所以你故意放一针杀掉他,是不是?”
“是,梁泽仁是我杀的。”
沈曜双臂撑在我双肩两侧,笼罩住我,“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杀是为了止杀,为了能救下黎民苍生。”
“说得好听!你这是滥杀。”
我说,“你不该杀梁大人的。”
“滥杀?”
沈曜说:“卫彦杀的人只怕比我多得多。”
“他……他逼不得已,你是主动的。”
我失去底气。
“李平,你不仅不公平,”
沈曜冷笑,“还很虚伪。”
“因他是我情人,”
你是我亲人,我沉默后才敢承认,“所以我更偏心他,处处替他找由头。”
出口瞬间,仿佛无形面具裂口,沈曜拽上我石青刻丝灰鼠披风领口:“我宁愿你不要承认。”
“放开,主人。”
卫彦出现在巷子口,他背后有红褐色瓢虫从桑树上掉到他肩上。
沈曜放开我,我疲倦地说:“这些事情你不要再跟我说。另一个借口,另一个谎言,我不想知道太多。”
我一矮身脱出他的桎梏,踢开巷口箩兜。
“你又要视而不见。”
沈涟在我身后说。我不理他,我分明也对他偏心,只是不如卫彦。
我牵起卫彦粗糙手掌,弹走他肩上的瓢虫。瓢虫每边鞘翅上有十四个黑斑。“这瓢虫密生黄褐色细毛,怪渗人的。”
我问他,“你报过教中了?”
他说:“报了。”
我说:“你回来不见我,又出来找我了?”
他说:“主人知我。”
寒风一刮,沉淀下我乱麻般的心绪。我边走边跟他说:“午膳我不在沈节度别院用,是想带你去吃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宋嫂鱼羹。那是鲈鱼蒸熟后剔皮骨,加火腿丝、香菇、竹笋末、鸡汤烹制的。鲜嫩滑润,吃起来有点像蟹肉。长安城中佐料不地道,我做来不像。”
卫彦说:“要去。”
又掸掸我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背后,说:“披风,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