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潘托斯冬意不深,落叶木和常青木长在花园和街边,一片黑一片绿叠叠交错,就像是斑驳的老花布。
站在马王宫殿的阳台,啊,现在是红王宫殿了,站在这瓦雷利亚风格的铜制栏杆后,自大平地的冬日麦田,到海上的桅杆之林,债奴、佣兵和商贩像是小小的蚂蚁,行走在街巷之间,全城景象的景象一览无余。
不过,此刻我关注的不是城景,而是眼前。
龙翼张开,掩盖住了苍穹,巨大的阴影自天际直下,风声呼呼,正是伴随这空中俯冲的凌厉战歌!
卫兵咬牙切齿,双眼通红,手上的弩机对准了这巨大的坠兽,抖得比颠簸在浪上的航船还厉害。
这压力有多可怕?想想一架飞机朝着你头撞过来是什么感觉。
他最终耐不住,整个身子绷紧,歇斯底里地出呐喊,破音的凄厉叫声像是要把天上的恶龙给吼死,
“啊,啊,啊!!!”
嘣,咻!
石龙在要碰到塔楼时优雅地滑了一个弯,轻飘飘的飞走。留在墙垛之间的这十个士兵裤裆濡湿,瘫倒在地,有几个甚至大声嚎啕。
“一群胆小鬼。”
布兰的声音评论道,语气里当然是带着一些不屑的,我刚才听到了他走过来,不过没回头。
“正常得要命,”
我嘴角微翘,“所以才要这样训练嘛,不然,我们的士兵不堪一用。”
徒有能对付冰龙的武器,却没对付冰龙的勇气,一看到天上的龙冲下来就四散奔逃,那肯定仗是没法打的。
风拂丝,迷住了我的眼睛,还没待我反应,就有手指替我拨开。
茧子挺厚,粗粗的。
我瞪了这僭越的小子一眼,佯怒道:“你就这么伺候你的国王?”
“我倒是有更多的伺候法子,”
他叹息,一脸少年的烦恼,“可惜我的国王不许。”
“哦,你来这就是要调戏一个老女人,是吧。”
他认真地盯着我看。
你干嘛?
“干嘛?”
我不由地后缩,小年轻荷尔蒙分泌旺盛,可别吓人。
“为什么这个老女人半点都不见老?”
乖孩子布兰竟然痞里痞气的模样,卧槽,他居然还能有这样的表情?
“屁话。”
唇角扯起一丝喜意,说不清是不是因为觉得这反差萌很傻,我转过身,正打算问我的日程安排。
“有一件礼物给你。”
他又开口了。
“哦?”
布兰收起脸上放松的神态,认真地捧出一个戒指。
“这,很容易让人误会?”
“这是休诺,那个在布拉佛斯和你并肩作战过的水兵,还有其他人一起凑钱做的,他们都是小人物,对你的紫船提督卡纳蕾又说不上喜欢,所以,托了给你扛旗的我。”
“是吗?”
我郑重接过。
虽然说这里面不免有奉承之嫌,或者政治运作的味道,不过,挺暖的。
这样的话,得回礼,这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
我随手取出那柄陪了我不短日子的瓦雷利亚钢断矛,“那你帮我走你的渠道,替我把这根矛头回赠给他们,这是沾过冰龙和异鬼性命的武器,想比对他们来说,会意义非凡。”
他楞了楞,伸手握住了这把武器,还握得挺紧。
“喂,这不会是你的托词吧,是你要送给我这戒指?”
我这老牛算不算是被一根嫩草给把了?
“我倒是一心想要成为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说出这让人面红心躁的情话,偏偏一脸淡然,“不过,我从不说谎,我是个史塔克,莱雅,艾德常说,真诚待民。”
这倒是,史塔克家族的人可能会暴虐,可能会自私,也可能会阴毒,但是一般都很诚实,所以他们要是想骗人,那绝对一骗一个准。
我又想到了北境人可能会对我颇有微词,我明明知道异鬼南下,却没有及时援助,琼恩离去前说的话,还犹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