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的财产除了田亩就是丝绸铺子。但罗家毕竟以诗书传家,如果不是田里的收成要靠天,丝绸的利润又实在是让人心动,也不会去开铺子做生意。所以罗家的元德丝绸虽然是江南的老字号,却一直做杭州府附近的生意,并没有在其他地方设分店。虽然经营几代,但也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已。
十一娘听元娘这口气,竟然是让大太太借文家的势力扩张生意似的!
她不由微微吃惊。
和十一娘同样感到吃惊的还有大太太:“你这是……”
元娘朝母亲笑了笑,道:“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
转身吩咐丫鬟,“去将我那柄掐丝珐琅镶猫眼石的镜表拿给太太。”
又向大太太解释,“你给她做见面礼吧!”
十一娘若有所思。
大太太还欲说什么,屏风外面已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姐姐,可把亲家太太给盼来了!”
一时间,把大家的目光都集到了屏风旁。就看见一个香坠般娇小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穿了件姜黄色素面小袄,茜红色折枝花褙子,白月色挑线裙子。青丝梳成坠马髻,左边戴朵西洋珠翠花,右边插三枝赤金石榴花簪子,耳朵上赤金镶翡翠水滴坠儿颤悠悠地晃在颊边,更映得她肤光似雪,妩媚撩人。
十一娘眼睛一亮。
真是个美人!
“大太太,奴婢文氏,给您行礼了!”
文氏未语先笑,言语利爽,上前几步,稳稳当当地蹲下给大太太行了个福礼。
大太太脸上早已换了上盈盈笑意:“快起来,快起来。一家人,何需这样多礼!”
那边许妈妈已递了个红漆描金的匣子给大太太,大太太看那匣子漆工精湛,描金花卉典雅大方,不是自家之物,知道这就是女儿刚才提到的镜表了。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还是笑着接了递给文氏:“你拿去玩吧!”
文氏笑盈盈地接了,眼睛却在那匣子上打了个转才递给身后的丫鬟,然后笑着上前给元娘行礼:“姐姐可好些了?”
元娘的笑容到了眼睛里:“你这一来,不好也好了!”
文姨娘听着花容失色:“姐姐,这话可不能让侯爷听见了,要不然,我这小命不保。定被侯爷送到王太医那里做了羹汤……”
在元娘怀里的谆哥突然道:“姨娘,你说错了。黄妈妈才管厨房……”
元娘大笑起来。
众人也跟着笑起来。
只有谆哥,左顾右盼的,先是不知道大家为什么笑,后来看着大家都笑,有些羞涩地躲到了母亲怀里。
文姨娘就上前半蹲在床前笑望着谆哥:“好谆哥,要是侯爷问起,你可要像刚才那样,说王太医可不管厨房,管厨房的是黄妈妈。”
谆哥抬头朝文姨娘点了点头,又把头埋到了母亲的怀里。
大家又是一阵笑。
或者是笑得太频繁,元娘竟然咳嗽起来。
文姨娘忙上前帮元娘顺气,又接了丫鬟递过来的茶,倒了一小口在盅盖里尝了,然后才坐到床边扶了元娘服侍她喝茶。
她的动作做得极熟,一点不生涩,看得出,是常做这种事的。
十一娘目光微闪,五娘脸上却露出惊容。
喝了茶,元娘顺过气来。文姨娘就望着神色关切地立在床前的五娘和十一娘:“这两位想来就是五小姐和十一小姐呢?”
元娘笑着点头。
文姨娘飞快地打量了两人一眼,笑着上前拉了五娘的手:“我第一次见到姐姐,觉得见到了仙女似的,姐姐却常说家里的妹妹们才是真正的漂亮。今天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五娘忙笑道:“姐姐一向对我们这些妹妹照顾,心中亲厚,不免偏袒,让姨娘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