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尚未过半,老太太就累了,万玉山安顿她睡下,然后把谢晚月送回去,又回来,和各长辈一起守岁。
屋子里的气氛不像过年,倒像有事,万子明挑开沉闷,问“玉山,你有什么话就说,别抻着,瘆得慌。”
万玉山沉吟半晌“老太太的身体状况你们都知道,也就只能熬过这个年,我之前说过,老太太在一天,我们就都住在这儿陪她一天,待她百年就分家,我知道大家也都在外头买了房子,到时你们想住哪儿就住哪儿,如果有谁想进公司做事,可以凭本事进,不愿意进,就吃红利,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又静了下来,当初万玉山跟他们约法三章时,他们都答应过,这些年也过得挺好的,这会儿突然听他提起这个事儿,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不舒服。
万子明问“玉山,你这是想拆家”
万玉山说“万家祖宅不动,祠堂照旧,祖规家训一样都不改,身正心直的人,不论有没有人管着,也不论人在哪儿,都会遵守心里的那条线。”
“呵。”
万子明摸出根烟,说“你手段硬,你说什么都有理,你说了算。”
万玉山笑道“四叔,你说这些横话,除了图个心里痛快,还能做什么用你年纪大了,听我的话,安生在家过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别折腾,我不动你。”
万子明瞪眼,被万玉河拽了拽袖子,只哼了一声,把烟点着,咬在嘴里“行,你说什么都对,听你的。”
万玉山又把老太太的身后事一一说了,让大家随时做好准备,众人听完,都觉得这个除夕夜没有喜庆,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
万中珩héng生于五月中旬,生他的那天上午,谢晚月上了两节课,中午吃饭时觉得不对劲儿,赶快往医院跑,中途通知了家里人,说可能是要生了。
待他们赶到医院时,谢晚月已经进了产房,沈黛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现里面一直没声音,她担心不已,在产房外坐立不安,她早就跟他们夫妻两个商量,让谢晚月提前住到医院做准备,但谢晚月觉得没必要,而且要上课,不想耽误课程,万玉山竟也支持她,除了添了几个人手外,没说一句不行。
沈黛今年选择留在国内,一是顾念老太太,二是因为谢晚月,可她现在这两人身上,她半点也插不上手,他们夫妻都太有主意了。
万玉山午饭没吃完,开车往医院奔,上来就见沈黛在不停踱步,他去换了衣裳准备进去,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婴儿的哭声,嗓门极大。
有护士推门出来“生了,男孩儿,爸爸到了吗”
沈黛忙推了一把万玉山“到了到了,就在这儿,衣服都换好了。”
“要不要剪脐带”
万玉山点头,跟着她进去,见着了躺在产床上的谢晚月,和一个浑身红彤彤又皱巴巴的孩子,护士递了把剪刀给他,说“在这儿剪一刀。”
他剪完,走过去看谢晚月,她对他笑,说“医生说这孩子生得史无前例的顺。”
万玉山抚开她额间的湿,问“累不累”
“嗯,想睡会儿。”
“睡吧。”
谢晚月扭头看了一眼万中珩,说“等我醒了再抱他,太困了。”
待一切处理完,母子两个被送往病房,大家都围着万中珩,谈论孩子的眉眼面貌,这个说眼睛眉毛像爸爸,那个说鼻子像妈妈。
又有人给谢家和万家的人视频,让无法来医院的人都看了看孩子。
梁曼问起谢晚月,沈黛说“睡着呢,玉山在陪着。”
说罢,走到谢晚月床边,把摄像头对准谢晚月,轻声说,“生的时候一声都没吭,推出来已经睡着了。”
梁曼说“好乖。”
两个妈妈聊了一会儿,梁曼说再过一个月回来,这次多待几天。
视频结束后,沈黛说“你去看看孩子,我在这儿守着她。”
万玉山没动,说“已经看过了。”
沈黛没管他,又跟万子风视频,让他把她上次看中的一套玩具买了邮寄回来。
谢晚月心里惦记着事儿,睡得不踏实,傍晚时分醒了,睁眼就见到万玉山,说“我想看看他。”
万玉山松开她的手,起身把万中珩抱过来,孩子的身体又轻又软,还不足他的一只小臂长。
谢晚月用手指戳万中珩的脸,笑“他好小啊。”
万玉山说“刚出生都这么点儿大。”
谢晚月又摸他的手,捏捏他的胳膊,软乎乎的,好有趣。
徐素芳让谢晚月试试奶水,一会儿要给孩子喂奶了,万中珩整个下午就喝了点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