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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叔禹对于玩虚伪这一套很是在行,也假惺惺说:「伯父,久疏问候,莫要怪罪啊。」
「哎,说的什么话?」白彦钊大度说,「都是自家人。来来来,见过你七爷爷。」
白海潮在他们这一代人排第七。
白叔禹走到白海潮身边,行礼说道:「孙儿叔禹,见过七爷爷。」
白海潮脸上没什么表情,挥了挥手,说:「坐吧。」
落座看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聊着。
白叔禹问:「七爷爷、伯父、伯母身体还好?」
白彦钊回答:「我跟你伯母都很硬朗,你七爷爷年纪大了,偶尔生个小病,但是不打紧。叔禹啊,这次来滁州,所为何事啊?」
白叔禹回答:「侄儿要去扬州的,路过滁州,特来拜访。」
「应该的,总得认认门。」
正聊得「开心」,白海潮突然咳嗽一声,大堂里安静了,都看着老头。老头睁开了微微闭上的眼睛,眼神非常的严肃。
「行了,」老头威严的声音传来,「都别假惺惺的了,什么一家人?你们当是一家人了?在门口晾了半个时辰,连个客人的待遇都没有,还家人。」
这句话让屋子里其他三人都觉得尴尬,索性大家都不说话了。
老头看向白叔禹,问:「你爹,你爷爷,他们在世的时候,对我们这些旁系,有什么就说什么,从不会惺惺作态。怎么?当年白家没被围攻,只是被吓了一吓,脊梁骨就断了?」
白叔禹没回答,脸上的笑容不减。
「哼,」老头愤愤说,「白若云让人烧了金顶宝塔,自废武功,几个孩子里竟然只有一个女儿像个样子。你大哥白伯驹,闯江湖也没闯出个名堂。你二哥是个外人。你白叔禹名头最盛,十五六岁就名满烟花柳巷。呵呵,白家,真是好样的。」
白叔禹缓缓站了起来,笑着说:「既然七爷爷不喜欢拐弯抹角,那,叔禹就有话直说了。」
白海潮端起茶杯喝茶,没看白叔禹。
白叔禹「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妆模作样扇着风,四平八稳说:「当年的事,就不说了。各大旁系都在极力跟洛阳撇清关系,趋利避害,这道理我们懂。各个儿家大业大的,跟着主家赴汤蹈火不值得,但是……七爷爷,你们滁州白家,是不是过分了?」
白海潮冷笑:「怎么过分了?」
「白家在江湖上的各个暗桩,几年间被拔了个一干二净。滁州暗桩消失的最快,不到半月就再收不到滁州、凤阳、淮安、扬州的消息。这些暗桩,是被谁出卖的?」
白叔禹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杀气。本来白叔禹也没想着兴师问罪,就是想蹭点儿同族情谊,住个几。谁知道先在门口被晾了半个时辰,进了屋还没寒暄两句,就被人揭短。饶是白叔禹再好的脾气也有点儿绷不住了。
白彦钊父子听到白叔禹的话,两人捏了一把冷汗。滁州白家早已退出江湖,家里也就二十来个护院,真要是撕破脸……当年洛阳白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虽说这些年实力大打折扣,但是对付他们这种普通商人家,还是绰绰有余的。
白海潮的脸上依然挂着讥讽的笑容:「怎么?秋后算账?」
「念及同族情谊,这事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七爷爷,你得给我个名单,叔禹得知道,是谁出卖了白家的暗桩!」
「知道了如何?洛阳白家还有能力跟江湖人掰腕子?」
「有我白叔禹在,白家重返十八年前巅峰指日可待。掰腕子?何止是掰腕子?当年还有李家和上官家与我们分庭抗礼,现如今,没有两家。以后江湖情报,白家一家独大。」
「哼,流连秦楼楚馆的纨绔子弟,会有如此雄心壮志?」
白叔禹脸上的杀气没了,和煦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七爷爷,差不多得了。」
「亮个底儿。」
「百花楼是我的产业。」
「不够。」
「不够的,得靠七爷爷补上。」
「哈哈哈!」白海潮突然仰大笑。白彦钊懵了,亲爹这十几年就没笑过,现在这样子也不像怒极而笑啊。
「好!好!好!」白海潮连说三个好字,扶着椅子扶手想要站起来,白林举急忙搀扶。
老头一把推开自己孙子,自己站了起来,冲白叔禹深施一礼,大声说道:「滁州白家,唯三公子马是瞻!今日起,滁州暗桩重启!」
白彦钊父子更懵了,这是几个意思?
白叔禹搀住白海潮,说道:「七爷爷,折煞孙儿。」
白海潮抬起了头,眼里有泪光闪动,似乎是憋屈多年的怨气一扫而空,老头脊梁骨都直了。
「叔禹孙儿,快将洛阳这些年的事说与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