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恍惚了两秒,眼角余光里,她的手已重新掰开他的,最后一根手指眼看着就要彻底远离他。
厉肆臣倏地清醒。
“别走,”
完全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他将她的手牢牢攥在掌心,哑声恳求,“温池,别走。”
目光精准对上。
他睁眼看她的样子似乎很费力,眼中染着显而易见的欣喜和后怕,还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胸膛起伏也很费劲,而他握着她的手,始终在轻微颤抖。
看着,很虚弱。
“让我看看你。”
他重重地喘着气,望着她的眼神隐隐可怜,仿佛怕被抛下。
她稍稍一动,哪怕只是指尖微不可查地颤了下,他立即握得更紧,甚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咳咳咳”
许是牵扯到了伤口,他眉头紧皱地咳嗽,寡白的脸瞬间咳出不正常的红。
饶是如此,他仍不愿放手。
贝齿咬住唇,温池抬起了头,目光看向窗外的夜色,克制着,唇间溢出低低嗓音“我不走。”
耳边呼吸声粗重,渐渐的,咳嗽声变小。
她的手指再被紧握,力道变得温柔小心翼翼,和他的语调一样,皆透着明显的欢喜“不走”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哪怕不对视,也依然能清楚感知那份炽热,像是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嗯,”
眼睫颤了颤,温池低头,对上他恳切的眼眸,“可以松手了么”
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厉肆臣望着她,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一点一点的,和她手指分离。
“别走。”
他哑着声,低不可闻。
温池听见了。
手指攥紧,她转身,眼睫落下阴影遮掩情绪“我开灯。”
很快,轻微一声,病房内灯光大亮。
她维持着开灯的姿势,背对着他,久久未动。
直至
“好些了吗”
身后响起他低哑的关心,自始至终,他的视线都没从她身上移开过半分。
温池微仰了仰头,眼睫轻眨着。
她知道
他在问什么。侧身,她抬脚走向床尾。
厉肆臣心头骤然一刺“温池”
他本能地撑着要起来。
“别动。”
没有回应他的眼神,温池俯身,握住手柄,将病床缓缓升起。
做完,她站直,不意外地撞入他深眸中。两秒后,她走向他。
厉肆臣呼吸滞住。
她就在床边,在眼前。
手有些费劲地抬起,微颤着缓缓靠近,想拉住她的,但在即将触碰到时,五指蓦然收紧,极力克制着,他收回。
他看向她,目光无声地将她五官描绘,即便看着她的状态不再是先前危险的样子,仍是忍不住问“好些了吗”
他的眼底,情绪似分明也不分明。
指尖攥着,温池终是开口“躺在医院的,不是我。”
四目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