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东江市方豪酒店。
行政走廊的一间会议室里聚满了人,足有二十几个。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衣着也各不相同,看起来好像是组团来旅游的。
可是这么盛大的聚会,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显得异常诡异。
在会议室中央的椭圆形长桌四周坐了几个人,靠门一侧坐了六个。其中四个人年纪都很大了,包括三个老头,一个老太太。另外两个男人也有四十岁左右,他们一起注视着对面的两个人,神情紧张,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而他们对面的两人就要显得轻松很多。一个是看起来五十多岁,很有风度的中年人,在他身旁坐着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年轻女人,脸上始终带着知性的微笑。
中年人看了看手表,终于开口了,“咱们也应该拿个主意了。各位,这种事儿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和和气气的商量完。然后我们去楼下喝点酒,打打牌,不是更好吗?”
这时他对面一个六十多岁,有些秃顶的老头重重的哼了一声,用一口不太流利的港式普通话说道,“你讲的可真是轻松,你以为我们大家来这里是开party来的吗?这是我们百骨门上千年来最重要的传统仪式。”
中年人笑着开了句玩笑,“香江那边是国际大都市,钟老在那生活了那么多年,还是这么讲老理呀。那也成,愿意的话,我也可以租下一个明清留下来的园林,在那里开会,会不会让您觉得气氛更融洽一些?”
“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
钟老冷冷道,“归根结底,你不就是一直想要百骨门门主这个位置嘛。实事求是的讲,我们都佩服你的能力。但是我们几个长老都不赞同把百骨门交到你手里。”
“钟老这么说不是自相矛盾嘛。任何一个组织和团体想要展壮大,不都是能者居上吗?”
中年人依然不急不躁,但是语气中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然而被称为钟老的老头儿却不以为然道,“你有能力不代表就适合百骨门门主之位。不然,当年老门主选择的接班人就是你了。”
“难道我不适合,古云非那个毛头小子就适合了吗?”
中年人现出不屑的冷笑,“他一个不问世事的书呆子,整天醉心研究那些蛊术和雕刻,甚至都不愿意接任门主之位。把百骨门放在这么昏庸的人手里,岂不是要毁于一旦。我想接任这个位置,也是为了咱们百骨门的未来着想。“
这时,钟老身旁的老太太忍不住说道,“你是为了你自己着想吧。百骨门本来也不需要展壮大,不过就是一些手艺人,想把老祖宗的一些玩意儿传承下去。古云非那孩子性格虽然稚嫩了点儿,但是老门主看重的就是他的与世无争,和对前辈技艺的痴迷。这些你通通都没有,你想的只是利用百骨门的力量,来实现你自己的野心。”
中年人脸色微微沉下,“既然钱老都这么说了,看来你们对我的偏见,一时半会儿也是无法消除了。那咱们干脆就事论事,现在古云非这个人因为杀人罪,已经身在监狱了,对于这样一个道德败坏的人,你们依然要坚持老门主的意思吗?”
六个长老中有一个微微谢顶的男人忽然接过话,“我在律师行业有很多朋友,关于这件事,我们也在调查,不能排除是有人在陷害他。”
中年男人冷冷看着他们,“你们这样固执己见,墨守成规,到最后只会害了这个组织。别说是古云非身在监狱出不来,就算你们真有本事把他弄出来,这样人品败坏的人,有什么资格做我们的门主?!”
他这话一出,坐在四周的那些门人弟子,都不禁开始窃窃私语。这些人也都是百骨门里,除了长老和门主之外,有头有脸的人物。男人的话显然引起了他们的担忧,那六位长老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应答。
会场里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许久过后,钟老开口道,“就算古云非不适合接任门主之位,也不代表我们会支持你。”
这个时候坐在中年男人身边的那个漂亮女人终于说话了,“我有个主意,不如举手表决吧。今天到会的这些人也都是百骨门里最有身份的,大家共同推选出的门主,也符合公平公正的原则。”
钟老不屑一顾的瞪了她一眼,“你算什么东西,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中年人气愤的接过话道,“她是我女儿,按照我们百骨门的规矩,也应该算是我的继承人。虽然人微言轻,但也是门人的一点儿意见。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能总守着老黄历不是吗?现在全世界都在讲民主,讲公平,我们也应该与时俱进了。让大家共同推选出下一任门主。不管那个人是谁,至少是众望所归,我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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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说话的时候,他身边的年轻女人拿起面前的遥控器,按了一下按钮。然后会议室的一端缓缓降下一个投影屏,同时悬挂在棚顶上的投影仪投下了一束光,照在屏幕上。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整齐排列的二十几个名字,也就是在场的这些人。
六名长老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中年男人已经大声宣布,“各位,在你们座椅的扶手上都一部手机。点开手机之后,便会自动进入到投票程序里。你们可以根据各自的意愿,选择自己认为符合资格的下一任门主的名字。每人只能选择一个,请开始投票吧!”
听了他的话,大家纷纷动作起来,生米煮成熟饭,六名长老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事实上他们手边也都有一部手机,只是他们沉着脸,碰都没有碰。
但是周围那些人,已经拿起各自的手机开始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