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回到江南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能与初香萧扬见面。这日,初香便来接她,双双去了学堂对面的茶楼。萧扬早早在了,叫了一桌子的吃食,见了江净薇,神色间一片一览无余地欢喜。
一入座,江净薇便想起第一次与赫连靖风初见,便是在这个二楼。一瞬间,心中顿时便是针扎似的,不明所以地疼。
赫连靖风当时挑货物似的眼光。江净薇也一直记得。当时江家,还有江净蔷,江净荷供他选择。她至今亦不知赫连靖风为何会选择她。大约真的是看中她嫡出的身份吧。但在北地的日子里,她一直牢牢地记得她的身份。别人当面敬着她,让着她,恭维着她,不过是看在他大少的面上,沾他大少的光。他喜欢送她东西,看她打扮,怕也不过是让她人前做一朵锦上花,让旁人瞧着羡慕罢了。
初香叽叽喳喳地不停地在耳边讲着两人分开后生的事情。江净薇瞧在眼中,心中羡慕不已,年少不知愁滋味,也是顶好的。谁说初香大咧咧的不是种福气呢。
别人瞧着她是羡慕的,锦衣华服,戴不完的珠宝饰,年少得势的丈夫,却不知她只不过是他花园里的一朵,想到便来垂怜……若是能选择,她宁愿平平淡淡的,与自己喜欢的男子成亲生子,相守到老。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父亲当年若没有抓住机会向上的话,怕也会与母亲白头到老,恩爱不已的吧!母亲也不会在父亲飞黄腾达后,娶了一个又一个妾室后郁郁而终。
日子暮暮与朝朝,转眼就过,江净薇也渐渐地习惯了回到江南的日子。北地那一段的日子就如同梦中黄花,见了光便消失无踪了。喜鹊不提,她也不提。早上醒来,睁眼便是自己干净整洁的书桌,再怎么睡眼迷蒙,眼前也再不会有白色的蕾丝纱帘悠悠荡漾了。
这日清晨,喜鹊倒是与往常不同,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鸡丝面上来,清汤细面,几朵碧绿的葱花撒在其上,很是诱人。江净薇瞧着,一下子来了胃口,挑着细细的面条吃了半碗方搁下筷子:“今天怎么想着一早给我备面?”
喜鹊古怪地瞧着她,哑然失笑:“小姐,你真是睡糊涂了。今儿个是你生辰,自然是要吃长寿面的啊。”
江净薇一愣之后,这才想起原来今天是她生辰了。如此算来,她回到江南竟快满一个月了。
喜鹊递给了她一个红包:“小姐,这是我省吃俭用下来给你的红包。祝你生辰快乐,年年都福寿安康。”
江净薇含笑接过:“还是喜鹊你对我最好。”
“小姐,你知道我对你好就成了。你也不用报答我。以后啊,我做什么小姐就吃什么,最好吃光光。那么我最是开心了。”
江净薇摇头失笑。喜鹊把碗撤了下去,屋子里瞬间便又剩下了江净薇一人。她起身打开了柜子,一件一件地摸着从北地带来的衣服,想起赫连靖风,心头又是火辣辣的一片疼痛。
中午时分,初香倒是早早地打了人,派了车过来了,说是约她去宝月楼给她庆祝生辰。一进屋子,初香和萧然已然在座了。见她来了,忙吩咐小二上茶的上茶,上菜的上菜。
宝月楼是江南最好的酒楼之一,平素便是达官显贵的相聚之所。服务自是一流,顷刻之间,便将她们所点的菜上齐了。初香提议要喝酒,说什么今天因为是净薇生日,怎么也要破例一回,大家一起喝点酒。江净薇也拦不了她,萧扬则素来都依她们,最后初香便招来了服务生,要了一壶桂花酒。
初香替她和萧扬斟满了,这才举着杯子道:“净薇,祝你生辰快乐。这杯是我敬你的,你定要喝光。”
这个世上,怕只有喜鹊和他们两人还记得她的生日吧。江净薇一时鼻酸眼热,感动道:“好。你们敬我酒,我必是要喝光的。”
萧扬也敬了她一杯。她亦一饮而尽,才搁下杯子后,见初香又给她倒酒,便道:“初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不能再多喝了。”
初香自然是不依:“这是宝月楼新酿的桂花酒,不过是茶水而已。不会喝醉的。再说了,就算是醉了也不打紧,还有萧扬和我呢?我们会将你平安送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