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香是个极活泼可爱的女子,她家境富裕,自小极受父母兄长的疼爱,行事一向主动热情,性子与净薇截然不同。她倒是一点也不在乎她的身份,老是粘在她身边,像喜鹊似的,一天到晚唠叨个没晚。日子久了,江净薇也习惯了她的存在。若是她哪天不来学堂上学,江净薇反而会觉得少了什么似的。
萧扬则是学校里极受欢迎的人物,其父亲是江南军中的重要人物之一,每逢江家的大节日,萧父携眷出席,两人便会见面。萧母是少数几个知道她不得宠,却一直对她亲热客气的人。每次见到,总是拉着她的手,说上一会儿话。有一回,她不小心说漏了嘴:“大小姐如今这么大了,若是夫人在的话,那该有多欢喜啊。”
江净薇事后揣测:这萧母大约从前与母亲是认识的。
所以她和萧扬虽说不上青梅竹马,但这些年下来,两人自然也不陌生。自打去年自己在学校受伤,萧扬和云初香扶她去看了校医后,三人便越走越近。
她方才走了数步,就听见云初香在她后面的唤她:“净薇,等等我!”
江净薇含笑转身:“这么大冷的天,你们家司机没来接你吗?”
“我有事,就打他先回去了。呃,净薇,我……你……”
云初香明显有话要说,一反常态地吞吞吐吐起来。
“什么事?你说吧。”
江净薇对她的性子是了如指掌,见她如此扭捏,反而觉得浑身不对劲。
“我昨儿听我父亲和大哥说起一个传闻。说……说江司令准备把你许配给北地的赫连靖风……”
云初香的父兄一向与江南军的一些军官走得颇近,又时不时的捐一些大洋给军队做费用,所以知道这件事情也不足为奇。江净薇也不准备瞒她,便诚实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真的。那你不是很快要嫁人,而且还要嫁去北地?”
初香得了她的确认,顿时急了起来。江净薇叹了口气,目光停留在远处的虚空之处:“是啊。能不嫁吗?!”
她根本没有任何选择权。
“不是前年才和北地有过小范围的冲突吗?怎么他们好端端地会跟司令提亲呢?”
“时移事易。前段日子,南部段家不是和西部曾家联姻了吗?如此一来,若我们江南和北地不联合的话,怕是生存不易啊?”
“所以江司令就把你当筹码,去和北地结盟吗?”
江净薇无言地默认了。
庭院里了无残叶的枯枝,在冷风猛烈地吹打下,身不由已地四下乱舞。
此时,穿了蓝色长衫围着白围巾的萧扬正匆匆地朝她们这边小跑过来:“刚刚学生会有个会议,我还怕你们先行回了。”
他转头对着江净薇道,“净薇,我也正好有事情找你,我们去学堂斜对面的茶楼上吃茶去。外头太冷了。你们仔细着凉感冒。”
三人上了茶楼,刚坐下,跑堂的就将他们所点的茶和瓜子果脯茶糕等吃食奉了上来。江净薇将茶盖微微一掀,腾腾的热气便蹿了上来,顿时把人熏得暖和了起来。
萧扬等跑堂的一走,便扶了扶眼镜,开门见山地道:“净薇,我听到了一个传闻。说江司令将你许配给了北地的赫连大少?你是当事人,所以我想问你一下,这件事情是否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