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时节,大雪封山。
张德彪离开盘龙寨后径直向东而行,这一回他没再使用任何神通,而是一步一个脚印翻过了一座座大雪山。
崎岖的山道下时常可以看到过往商队遗留下来的驮兽死尸以及草草覆盖的坟包。虽说妖族和人类已经开放了互市,但这一路上的风险却是远超普通人想象。妖怪与野兽从来不是阻碍两族交流的最大障碍,恶劣的自然环境才是。这年月就算是修行者出门也得时刻小心,更别说那些普通人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游记在大乾帝国那么畅销,因为这给了那些普通人足不出户就可以看遍天下奇景的渠道。
在沿着一条凿在峭壁上的栈道绕过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后,眼前出现了一望无际的云海。
恰逢朝阳初升,将整片云海染成了金色,随后云海又将耀眼金光反射到矗立在云海中的巍峨雪峰上,形成了一副日照金山的奇景。
此等壮丽奇景寻常人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
张德彪赶紧跃上一座山峰,掏出纸笔一点点的将这幕奇景给画了下来。
而透过云海隐约可以看到一块块墨绿色,那是高原之下的广袤林海。
大乾的巴州虽与莽山接壤,但实际上两地之间还有一片广袤的原始森林,其动植物之繁盛丝毫不比南疆少多少。
而这片森林也算是张德彪这一世的‘故乡’了。
画完雪山云海后,张德彪直接坐着一朵白云直落三千丈飘到了一片林海之上。
明明只是七八年前的记忆,却已经变得模糊。
张德彪在丛林中转悠了好久才找到自己出生的洞穴,只不过那里已经有了新的主人。
张德彪在附近的山头上静坐了一宿,便继续动身向东边走去。
一路翻山越岭,领略了参天古树,看过了巍峨山峰,终于遇到了一条林间古道。
或许是因为冬季,古道上久无人影,反倒是有许多兽迹。
张德彪顺着古道一路漫步,未见人烟却先见到了一座土地庙。
();() 祭拜土地山神是人类才会做的事情,因为人类会定居一地,自然需要神明保佑。天生地养的妖怪却没那么多规矩,只要有口吃的都是家。
或许是因为最近过往的商队多了,这座久经风雨的土地庙应该是刚被翻修过,还在旁边扩建了一圈矮墙与窝棚,方便路过的商队歇脚。
张德彪见天色已晚便顺着石阶小径来到这座建在古道边的土地庙前,见庙中无门只有一座神龛,供着一位长须老神官,隐隐可以闻到香火气。
张德彪进入庙中后,摸了摸口袋掏出几枚铜子搁在案桌上,作揖道:“在下玄云,途经贵宝地未曾携带香火,只好捐赠几枚铜子孝敬土地公借个地方歇歇脚。”
拜完神后,张德彪出了庙堂在附近山林里捡了些枯柴回来,找了一处干净的窝棚点起了篝火,然后掏出肉干和美酒垫吧了一下肚子。
山里的夜晚来的很快,一眨眼功夫就变得漆黑一片。
只有橘黄色的篝火成为了山林里的唯一光源,但今晚附近的山里林却异常的安静,甚至连声虫鸣鸟叫都没有,当然也有可能是大冬天的,那些虫子飞鸟全都躲起来冬眠了。
张德彪吃完食物后,便合着大袄盘坐在篝火前静修。
不知不觉来到了子夜时分,张德彪往忽明忽暗的火堆里添了把柴火。
忽然一缕香火气自庙堂里飘出,张德彪抬头望去只见一位拄着拐杖的老神官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拱拱手客气道:“不知是山君路过,老朽未曾及时出迎,还请见谅。”
张德彪起身笑道:“在下并非山君,只是一个游方居士。”
土地公上下打量了张德彪一眼,惊叹道:“阁下身上有大功德,敢问是从哪家仙山上下凡来的高人?”
“在下四海为家。”
张德彪晃了下酒葫芦笑问道:“这天寒地冻的,土地公可要共饮一杯解解寒?”
“老朽恭敬不如从命。”
随后一神一妖坐在篝火前,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天南海北。
张德彪从这位土地公口中得知祂姓方名沅,并非本地人,甚至不是这颗星球上的当地人,而是来自一个名叫玉衡星的星球。因为做了三世善人得了福报,阎王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保留宿慧转世修行,若能修成正果便可当个逍遥散仙。二是去天庭那边挂个名当个替补神官,看那里岗位有空缺就安排到那当个陆地神仙。
();() 最后老神官被安排到了天玑星上当了一个小小的土地神,而天庭也给了一个年限,只要他在这里当三百年的土地神,只要无过哪怕是无功也可上调天庭当一个小天神。
“那如此说来土地公再在此地清修百年便可上调天庭了?”
张德彪笑着恭喜道:“在下提前预祝土地公早日位列仙班了。”
“承您吉言。”
土地公笑的老怀甚慰。
随后在征得土地公的同意后,张德彪给祂画了幅神像记录在册。
土地公也知道了他身上为何有大功德,不禁感叹他是有大造化之妖,将来升仙后若肯报效天庭必为大神。
张德彪笑了笑,见天色渐亮便向土地公打听起附近哪有人烟。
土地公遥指南边道:“顺着山路往南行百里能见到一条大河,再顺着大河往下游走十几里地就能遇到一座城镇。不过阁下要去人类地界可要换副模样才行,不然会吓到那些凡人的。”
“在下自有准备。”
张德彪变成人形,只是那光头甚为惹眼,他本想包块头巾做掩饰,但土地公却说这样太假,普通人都能一眼看穿,说罢起身去庙堂里抓了一把香灰回来抹在他脑袋上,立时就见光溜溜的脑袋上长出了万千青丝。
张德彪大喜连忙拜谢并恳求土地公传他此术,土地公笑道:“只是一个障眼法罢了,学起来容易,只是糊弄不住有道行的高人。”
张德彪苦笑道:“不瞒土地公我已被此症苦恼了许久,正愁无从下手呢。”
土地公捋须道:“老朽倒是知道一个能令人生发的偏方,但是不知能否对阁下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