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沙上的米色细纹,看柜子上卡着书签的微积分,看地图上的红点,就是不看声源处。
不自然的气氛在整个房间里弥漫,即使开着门,都如一个不可言说的密闭空间。
他坐进小沙里,多此一举地咳一声,仿佛肃清了什么,目光才朝约西望过去。
“要我帮你过去拿行李吗?”
“好啊。”
约西眸色一亮,没想到他这么主动揽事,不顾屏幕里还在闯关淘金的小人,打量他房间的空余处,为自己的行李箱物色的落脚地。
那么大的两个箱子,放在哪里好呢?
赵牧贞松了一口气,起身说:“那我帮你把箱子放在楼下的楼梯口。”
楼下?楼梯口?
“放那儿干什么啊?”
约西不解,不好的预感下一秒得到验证,赵牧贞理所当然道地说:“方便你拿,你是下午走还是晚上?”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走了?”
“你昨晚趴在我……”
具体场景在脱口的一瞬间戛然缄声。
赵牧贞决定跳过省略。
“就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
那会儿他不太敢碰她,但她抽噎着像无法呼吸一样,赵牧贞就好心又僵硬地替她顺了顺气,是安慰来着,但她忽然就更大声地哭,赵牧贞直接手足无措成了一根木桩,任她靠,一动不敢动。
她说这个地方她一分钟都不想待了,她明天就要走!
木桩说,好。
约西反应过来,硬压住脚趾扣出半个常芜镇的羞耻感,故作大方平静道:“哦,那个啊,那个是气话,不当真的。”
“气话?”
他不能理解,并逻辑缜密地询问对象:“气谁?”
约西语噎:“……就,就气老鼠。”
赵牧贞:?
这一生的尴尬差点都交代在这一次的四目相对里,还好楼下婶婶的大嗓门给了他们彼此解脱的机会。
正叫他们下楼吃饭。
两人过分避嫌地一左一右弹开目光,约西刮刮眼角皮肤,又别了一下头,意识到自己小动作太多,她才刹车似的握拳止住。
扬眼一看。
少年挡在窗前光里,轮廓高峻朦胧,尴尬不比她少,可怜那本微积分的书签,边角快被他抠毛了。
约西没忍住笑。
他面色不自然,“你笑什么?”
约西下床,脊背挺挺似离开王座的高贵公主,白皙脚指趿进人字拖里。
“没什么,你婶婶喊我们吃饭了。”
“哦。”
门前还要别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