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在外头,还是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这点水还是车上备的,专门给娘子擦洗用的,其他人轻易用不得。
梁川方才去问邓芝凤的陪嫁婆子借水,那婆子认出他是方才对付山匪出了最大力气的,二话没说,想法子给他弄了一桶出来。
此刻,梁川解了衣衫,只余腰间衣带还系着,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
前胸、后背各有几处斑驳的血痕跟破口,但大伤看着是没有。
梁川也不在乎那些个伤,舀水往身上淋的时候,避也没避,就这么从头上往下直着淋。
水珠子顺着脖颈往下,他浑身都湿了,裤子也被淋湿了大半,贴在肌肉紧实的大腿上。
他就着这水开始搓膀子。
他糙惯了,不怎么讲究,搓个身,力道大的,跟要把自个搓下来一层皮似的。
正搓着,几个汉子走了过来,打头的是王石头。
“川哥。”
王石头虽是比梁川大几岁,但一直叫他川哥,如今还越叫越顺嘴了。
梁川看过去,手上动作却没停。
王石头道:“刚领队的秦叔过来说,这夜还很有一会子,让我们几个还有力气的去轮流守着,其他人收拾收拾,好歹休息下,不然这明儿还有一整天的路要赶,不歇息的话,怕是走不快,白白误了成亲的时辰。”
梁川“嗯”
了声,示意自个儿在听。
王石头继续道:“你看,咱咋个安排?”
梁川动作一顿。
一群汉子声也不吭,齐刷刷的看着梁川。
眼神里明显都带着些敬畏。
竟然像是拿梁川当领头的了。
这些人里头,除了王石头,其他的也都是两村长大的,都晓得老梁家的事儿。后来梁川娶陈小幺过门,也没少听身边的人嚼舌头。
因此,他们虽是都跟老梁家没什么过节,但这么些来,也一直生分的很,平时在田埂子上遇着了,不说打招呼,光是想到梁川以前疯打人的事儿,就觉着犯怵,回回都是绕着走。
可一起经了这么个事情,又不一样了。
大家都见过他方才动手的,也见了那帮山匪凶悍的模样,都晓得这次要不是梁川,大家能不能从那帮山匪手下活命,都还两说。
不知不觉间,梁川竟然成了这队伍里的半个主心骨。
像是安排人守夜这种事情,也专门拿来问他。
梁川面上,也没显出太多惊讶。
他抹了把淋湿的额,又拿了块干布过来,往肩膀上一搭,左右看了几圈,心下便有了计较。
他简单说了几句,这些汉子被他分成两个两个的一组,安排了要守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