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觉得他很可怜,看着他难受,自己也跟着难受起来,忍不住替他流下了眼泪;有的看着他呆,眼中似有羡慕之色;也有两三个道童看他没穿衣服,好心帮了他一把,把草席盖到他身上。
还有的趁机捣乱,脸上嘻嘻哈哈的,把自个擦鼻涕的方巾丢在川辽头上,觉得甚是有趣。
随着身体对灵气的适应,川辽感觉良好,新生的奇力仿佛可以带给他巨大的力量,让他心满意足,但是他始终有点莫名的感觉,令他无法彻底放松下来。
似乎,有点凉飕飕的?
他不明所以地睁开眼睛。
只见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有的人神色惊讶,有的捂着脸偷偷地瞄他,也有的哈哈大笑,还有人对他做着鬼脸,更有甚者对他吐口水,扬言要帮他灭火。
他缩了缩小脖子,忽然想起了什么。
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膛。
目光停滞了一下。
“啊······”
尖叫声响彻道舍。
羞死人了!
他的衣服不见了!而且身上着了火!
他胡乱挥动着小胳膊,把身上的东西全部甩开,拔腿就跑。
大街上人来人往,一个小不点如兔子般狂奔不已,光溜溜的身子在人群中不断穿梭,引起阵阵欢呼,许多人对他评头论足,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川辽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脚底生风,撒开脚丫子就跑。他经过卖奇雕的摊位,大叔向他行注目礼,他一脚踩在摊位的奇雕上,正好踩中了一块尖锐的石头,吃痛掂起了脚;经过了卖豆腐的婆婆面前,婆婆露出几颗大黄牙对着他微笑,满是老茧的大手托着一块颤悠悠的豆腐,他一脚把豆腐踢碎,毫不停留;他横冲直撞,小小的身躯似乎蕴含了数不尽的力气,看见一位蓝袍大财主腆着肚子色眯眯地看村姑,直接像一颗炮弹撞了过去,“哎哟”
一声也没有留住他;有个泼妇当街揪住丈夫的耳朵大声责骂,他趁乱朝着那男的屁股狠狠地拍了一下,仓皇离去;前面有卖甘蔗的大叔推着车经过,他一跃而起,跨了过去,落地不稳时,扬手推翻了老人家手中的花篮,摇摇晃晃地穿了过去······
周围的一切都在倒退,耳边响起呜呜的风声。
小川辽现在心里很乱,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想不明白衣服怎么会消失的,身上为什么会冒出火来。街上的人都在嘲笑他,那些笑容在他看来是如此的恐怖,叫卖声一惊一乍,让他更加紧张,感觉周围乱哄哄的。慌乱间,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汗如雨下,浑身湿漉漉的。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回家!
终于临近家门,他在哈同哈空惊讶的目光中飞掠而过,如一只外出的乳燕归巢。
捏捏咯是当地的方言,意思是不爱穿衣服的熊孩子。
院子里三个少妇正坐在亭子里闲聊,府里的女主人沈雪阳身穿明黄色衫裙,明丽动人,翘着腿倚在石桌上,洁白的手掌托着下巴,听着沛匡的夫人凌淼淼讲笑话,葱葱玉指轻打着脸颊。
杜夫人一身油绿色的打扮,三个人里头,她岁数稍大,不过容貌美艳,一水衣裙将她丰腴的身材展露无遗,别有一番成熟的韵味。她笑得花枝乱颤,头上的翠鸟金钗晃得人眼花。
一个小胖子闯进了她们的视线。
小胖子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肉嘟嘟的小脸布满了慌张,光溜溜的身子在阳光下无比亮眼,光着脚丫踩过石阶,扑到了沈雪阳怀里。
“娘亲!”
光溜溜的身子在沈雪阳怀里乱蹭。
川辽今天真的被吓到了,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着说个不停,虽然听不清他们乱七八糟的在讲些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他感觉到有些人对他的恶意,有点不知所措,心里疑惑重重,只好跑回了家里,向爹娘请教,完全忘记了夫子的存在。
说来也怪,川辽身上的火焰竟然不知不觉地熄灭了。
沈雪阳安慰着他,听他说完来龙去脉之后,感到有些意外。
川辽作为扫地书童,第一次听夫子论道,竟然一举悟道成功,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她本意是让孩儿去道舍认识更多的朋友,这个年龄悟道还有点早。
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