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来了啊这是上河村的一个社员,他说自家丢了儿子,听说你娘刚好在院里捡了一个,就过来看看。”
陈保国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就有点不好意思。
老四家的自打有了这个孩子,人都跟年轻了好几岁一样。要真是胡家的,他就得罪了人了。
长欢正抱着灰灰菜控水,听完把菜往盆里一扔,站起来没好气的说“我还说我家丢了一捆大团结呢,听说队长你家里有,是不是捡的我家的啊”
“这孩子,嫁了人嘴还这么利索。你叔我要有一捆大团结,就给咱队里一人一张。好了,孩子呢抱出来让人看一眼,不是就走了。”
陈保国笑笑,越过长欢就想往屋里走。
长欢跑过去伸着手拦着“陈叔,你这是抢孩子了我们家的孩子好好的为啥要给他看谁知道他家孩子长什么样是不是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四婶儿在里屋抱着孩子紧张的听了一会儿动静,看陈保国要过来,就把吃饱的孩子放进筐里,沉着脸出来说“立柱是我儿子,谁要抢,先弄死我再说。”
本来胡为民还不抱多大希望,看了这家人的反应,直觉屋里的就是自家儿子。他推开长欢就想往屋里闯“把我儿子还给我,这是我儿子”
长欢被他推开,生怕弟弟被抢走了,坐在扯着嗓子就喊“快来人啊,有人光天化日耍流氓,抢人家孩子啦”
这一喊,街坊邻居都出来了。一个是好人缘的四婶儿,一个是不认识的陌生人,街坊自然是帮亲不帮理,二话不说,七手八脚上前先把胡为民制住,这才问长欢和四婶儿怎么回事。
还有人指责他“干啥呢你这人是不是疯了长欢一个年轻小媳妇,你上手就推,还要不要点脸了”
胡为民只觉得自己冤得很“我没有耍流氓,我是来找儿子。前几天有人趁我跟我媳妇睡觉,半夜把孩子偷走了。”
“孩子他妈也不在了,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求求你们,把孩子还给我吧”
四婶儿想起孩子刚来那会儿可怜的样子,对胡为民的话就保持怀疑。要么立柱不是他们家的,要么他就没有说的那么重视孩子。
“你先说说,你儿子身上有什么记号,不然空口白牙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
四婶儿这会儿也冷静起来了,她觉得要先弄清楚,这人是不是立柱的亲生父亲。
胡为民卡住了,想了半天才说“孩子脸上有个痣,身上身上也有块胎记”
“痣左脸还是有脸胎记在胳膊还是腿上”
四婶儿心里咯噔一下,但是还是继续咄咄逼人的追问。
胡为民这回答不上来了。孩子抱回来以后,他就没有看过几回,具体的还真想不起来。
一个嫂子当场就笑了“说得那么宝贝儿子,这身上的胎记都说不清楚,我看不是骗子就是讹人的”
“我没有骗人,一会儿我爹就来了,我爹知道在哪儿。”
胡为民急了,他是真心找儿子的,不然他费这么大劲儿干嘛
四婶儿冷着脸说“那就等你爹来了,说清楚再看孩子吧。我们家该做饭了,你不出去,还等着我留饭啊”
看着周围那么多人不善的目光,胡为民只能出去了。他也没走远,就在四婶儿家门外面蹲着,死死的盯着里面,生怕他们把孩子掉包了。
红兵娘跟着四婶儿进屋,担心的说“四嫂,这人八成是立柱爹吧他在门口守着,咱也没法把孩子藏起来啊,这他爹要来了咋办”
虽然四嫂不轻易抱孩子出去,但是她是常来常往的。孩子的样子,其他人不清楚,红兵娘是最清楚的。
“我能咋办只能拖着,万一不是呢”
四婶儿进了屋就撑不住了,抱着立柱不撒手,话说得也没有底气。长欢也跟着叹气,立柱要是被抱走,娘的身子非得垮了不成。
乡下有点事就传得特别快,很快陈瑜就说四婶儿家里来了一个人,硬说四婶儿家的立柱是他丢的儿子。陈瑜当即就想到了胡家人,不会吧这么远也能找来
“我去看看,诊所这边你盯着,不能让胡家把孩子带走。”
陈瑜跟雪松说了一声,就往外走去。要是这个孩子保不住,四婶儿承受不住打击伤了身子,长喜肯定要疯了。
陈瑜心急如焚,眼看着太阳终于落山了,她就飞快的往河沟那边跑去。刚出庄子,她就看到长喜一脸怒气的朝这边过来,地上拖了一道长长的水迹,长长的头在空中飞舞,好像魔王降世。
“长喜哥,你知道了别冲动,胡家其他人还没来,咱们先商量个对策。”
陈瑜堵在长喜面前,试图安抚他。
长喜直到娘把立柱当成了自己的转世,如果这孩子被抱走,那就是要了娘的命。这会儿他脑子里的弦已经断了,紧握着拳头说“我去杀了他”
陈瑜看长喜哥都气得得这话都说出来了,赶紧拉住他“你杀了他也没用,胡为民来要孩子,自己却不明不白死了,你这是给四婶儿惹麻烦事情闹大了,立柱更保不住。”
“那怎么办难道就等着胡家人上门把孩子要走”
长喜的头随着他控制不住的情绪迅生产,蔓延开来,整条路都快被覆盖住了。
陈瑜往旁边躲了躲,想着该怎么应付眼下这场危机“不如,我们再找个孩子,把立柱悄悄换过来。或者,干脆把立柱重新打扮一下,把暴露身份的标志掩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