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番试探的话后,孙穆二人专心等着乔芝的答复。压根不去看怨气满满盯着他们的裴承赫。
乔芝还记得裴承赫说要营造他爱重她的表象,那自然是无论何时都要将这场戏演到位。
她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来,慢慢说道:“孙公子,穆小公子,其实我有一事不明,为何人人都说世子他脾性不好?我嫁入侯府十几日来,不但未曾感知到这一点,更是觉得世子他处处周到、处处体贴,是个难得的好郎君。并且待我大方、还带我来游湖玩耍,若是世子都做到这个地步还不好,那我就不知天下还有没有贤夫了。”
乔芝的话,令孙穆二人都有些疑惑。她这说的真的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裴承赫吗?
可看她真诚的模样,又半点不似作伪。
且就算不想家丑外扬说场面话,也不至于说得真诚到这个地步吧。
两人又看向裴承赫,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俩,表情活像以往他对付惹了他的人一般,令他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面前这个是他们认识的裴承赫没错。
“挺好、挺好。”
穆虔最终还是认定是乔芝在说谎话,怕再问下去,裴承赫又要找他“切磋”
,于是打圆场给孙博远夹了一只蒸虾,“吃菜、吃菜。”
孙博远同穆虔是同样的想法,为了找补回打听人家家事的错处,他同裴承赫说道:“承赫兄,你没请歌姬是不是?我将樊楼的婉娘带了来,就是咱们从前一直听的那个,晚上让她给咱们唱曲,请嫂夫人点谱子,可好?”
裴承赫虽然面露凶相,但其实听到乔芝夸他的话,心里正乐着呢。弟兄们给他递好话,他自然受着。于是回孙博远道,“可。”
湖景最美妙的地方在于湖面会一刻不停地随着天光变化而变化。尤其是日暮十分,看着湖面似浮光跃金,又似流霞万倾。
众人悠闲地赏了暮色湖景。等夜幕渐黑、弯月当空,画舫上渐渐点亮灯火、水面也被层层染红之时,又传来歌姬婉娘在戏台上,奏乐唱戏再添。
夜里凉风习习吹起帷幔飘荡,勾得人心里思绪不止。
穆虔想了又想,还是不信他嫂夫人所说的裴承赫是真实存在的。
等乔芝起身离席去净房的空档,穆虔凑到裴承赫身边,直勾勾地看着他。
裴承赫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穆虔又怎么了。
穆虔开门见山,问道:“承赫兄,你同我说说你的驭妻术。我回去教给我哥。”
“驭妻术?还是驭夫术?”
裴承赫口比心快。
他心想着,什么驭妻术?他能驭得起乔芝吗?若真要说谁驭谁,那不应该是乔芝驭了他,是乔芝的驭夫术吗?
“什么?”
穆虔一脸匪夷所思,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裴承赫飞快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找补道:“我说‘勿同住’,你没听清吗?”
“勿同住?什么意思?”
穆虔一头雾水。
孙博远也凑过来好奇道:“什么梧桐柱?”
裴承赫斜眼睨了他俩一眼,“你问我驭妻术,那我只能告诉你勿同住,你回去同你兄长说,让他冷落你嫂嫂几日,两人分房睡。说不准你兄长就能翻身做主,摆脱惧内了。”
穆虔张着嘴慢慢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高还是裴老大高,这么狠的招数都做的出来。”
第33章感情进益体贴贤夫
婉娘柔润的嗓音细细地唱着南曲,琵琶乐曲荡然远去,夜里的风也恍然变慢了一些。
穆虔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没了他说笑吵闹,画舫里失了好些味。裴承赫用折扇戳了戳穆虔的胳膊,“出来玩儿,你就在这儿打瞌睡,多没。”
穆虔推走他的扇子,打了个哈欠道:“本就没,有嫂夫人在,你们又不喝酒行令。光听曲儿有什么意思。”
坐在远处的乔芝听到穆虔抱怨,转头看向他们。
裴承赫敲了敲穆虔跟前的桌案,笑骂他道:“说的什么话。那你说,要怎样才算有意思?”
听他这个意思,穆虔顿时坐了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些,“凫水有意思。”
孙博远笑了两声,立即跟话道:“现天儿已经完全黑了,凫水倒是一个好选择啊!”
起码不必担心冲撞女眷们。
裴承赫默默看向乔芝,叫她已经转回头一如方才地望着月色,鬼使神差答应了穆虔,“可,咱们去凫水。”
原以为裴承赫不会答应的穆虔和孙博远顿时大喜过望,当即就站起身来舒展手臂活动筋骨。
同在厅中的乔芝和丫鬟们有些诧异地看向这三位要去摸黑凫水的公子哥,不太能理解他们旺盛的活力。
裴承赫走到乔芝跟前,嘱咐道:“我同穆虔和博远去凫水,你就带着丫鬟们在厅里听曲儿,不要乱走动。”
他们凫水,极有可能脱衣赤膊,乔芝自然明白女子不该乱走乱看。她点点头回道:“世子,我晓得的,您可千万当心些,湖中可能会有水草,若遭缠住脚,十分危险。”
裴承赫挑眉笑道:“我可是人送外号‘江中蛟龙’,放心吧。”
顿了顿,他脸色有些轻微不自然地说道,“你就坐在此处,离窗边近,今夜月色很美。”
尽管不知道裴承赫为何多说这样一句话,乔芝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