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大了,她自然是心安理得收下。
“婶子,我妈就是脾气拗,其实心不坏。”
小满还给他妈洗白呢。
坏不坏的,林家母女几个过的日子,就是最好的证明。徐璐不想接这傻孩子的话。
“那个,婶子,您看……我爸也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了,我做儿子的不好多说……但以后,您家里有啥活儿,只管叫我。”
徐璐点点头,只想送他们走,一秒钟都不想多留,她还有事儿呢!谁知杨大满却一个劲探头探脑,他弟都走到门口了,他还在恋恋不舍。
徐璐知道他找什么。爹妈作的孽,是跟他们没关系。但能把他俩白白胖胖养这么大,还不是因为占了村里这么多可怜人的便宜?他就是世间绝无仅有第一大好人,徐璐也不会同意他想那件事。
“啪!”
门关上了,男人唉声叹气。
把屋里收拾好,新旧村长家眷的战斗也将将熄火,徐璐牵着宝儿,提上一箩鸡蛋出门。
“春花来了,快屋里坐。”
何大忠老婆吵得口干舌燥,嗓子都哑了,但心情可爽了。
徐璐笑得可甜可甜了,“嫂子不用客气,咱们自己人。这不,前几天家里客人多,买的鸡蛋没吃完,趁还新鲜就给你们送点来。”
这年代农村家庭主要经济收入靠这些农副产品,跟直接送钱一样。
但何家媳妇已经得了男人的吩咐,自然不会要她的东西,又给推回去。
“嫂子别这么见外,你家儿媳妇这不是刚怀上嘛,正好补补,来年准能抱上个大胖小子!”
这话哪个当婆婆的不爱听?女人立马挽着她的手,左一声“好妹子”
,右一声“亲妹子”
,还塞了一把生葵花籽儿给宝儿。
小家伙乖乖撑开衣服口袋,“谢谢奶奶。”
又有零嘴吃了呢,生的不上火,姥姥同意他吃的。
徐璐揉揉他脑袋,放他自个儿在院里玩,进屋找何大忠说话去。
前几天已经找村长拿了花名册,挨家挨户走访遍,谁家几口人,劳动力有几个,成年的有多少,叫啥名儿,全登记清楚了……可以说,这是徐璐第一次把村里人给认全。
当然,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统计各户经济收入……也不知是村里人都奉行“财不露白”
还是真的太穷了,整个1994年,人均收入才三百块不到,刨除未成年,居然也才到四百三十多。而且,最重要的,这还不是纯收入。
徐璐也想统计个纯的,可大家都生怕被偷似的,一个劲摇头说不剩多少了,粮种农药化肥看病读书……开支项可以给她列几十个出来。
没法子,毛的也只能将就用用。
现在,加上利息,村里集体财产共一万三千零四十块,为了月底能多拿点工资,她舍不得从信用社取出来。
“村长,咱们那大笔钱,光放银行也不是个事儿。乡里鼓励拿出来,如果谁愿意用的话,可以写个申请,借给他。”
何大忠吸了口旱烟,“咋用?万一搞赔了,谁负担得起。”
“放心吧,上头已经说了,递交申请后,有没有还款能力,有没有抵押或者担保人,拿去做啥……乡里都得过好几道手呢。”
不是谁都能借到。
何大忠不太懂,但答应晚上再开个会,把消息放出去,谁愿意都能来争取。得了准话,徐璐谢绝一家子的热情挽留,牵着宝儿回家了。
突然,宝儿挣脱姥姥的手,一面跑一面叫“鸡叔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