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鸢不来,他唯有去找他。
撑着病后虚软的身体下床,玄龙为自己换了衣袍,戴上黑纱斗笠出了门。
“燕鸢在哪里。”
守在殿外的小太监便是顶替与小德子的那位,也不知从哪个宫来的,见了玄龙连正眼都未瞧他,臂弯里夹着拂尘,阴阳怪气地朝着天说。
“这时辰皇上该是在鸾凤殿陪皇后娘娘用晚膳啦,总不可能天天待这儿看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腌臜东西吧。”
玄龙身形顿了顿,默不作声地走了。
那太监望着他背影,神情轻蔑地‘怯’了一声。
原还当是什么勾人的妖精呢,长得那副德行,也敢和皇后娘娘抢皇上。那日他趁这丑八怪昏睡,偷偷溜进去看了一眼,脸上那么大块疤,可没将他膈应坏了。
这么丑,皇上也下得了嘴。
先前道行尚在时,寻着燕鸢的气息去过鸾凤殿,玄龙记得路。
他便这样慢吞吞地走去了,路上的宫人见他穿着不似宫中服饰,还戴着顶遮脸的黑纱斗笠,好奇地躲在远处小声议论,玄龙隐约听到‘禁脔’、‘男宠’几个字眼,抬手将头上的斗笠往下遮了遮,确定面前的纱好好地掩着自己丑陋的脸,方才安心了些。
“我看他是从乾坤宫出来,应该就是那皇上藏在乾坤宫的男宠吧?……”
“我听小尘子说了,这男宠长得可吓人了,皇上怎么会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啊,皇后娘娘不好吗?”
“就是,皇后娘娘清雅高贵,待宫人又好,旁人哪里比得上啊,我估计这人可能是会什么邪术,就将皇上给迷倒了……可怜了小尘子,在皇后娘娘身边待得好好的,如今却要去乾坤宫伺候这见不得人的禁脔。”
“不好好的在宫里待着,出来乱跑什……”
几个提着食盒的小宫女跟在玄龙身后不远处,望着他的背影不停议论,起初还收敛着压着声音,许是见他没反应,就愈大胆,话说得大声且难听。
连有人靠近都没觉。
“敢私自议论皇上,谁给你们的胆子。”
一道质感如冰般铿锵的男音自身后传来,宫女们身子一抖,本能回身去看,只见那人蟒袍加身,长眉入鬓,俊脸上分明没有表情,那双狭长的黑眸却生生让人感到不寒而栗。谁人不知镇南王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宫女们脚一软便跪了下去,吓得眼泪都冒了出来,磕头求饶道。
“镇南王殿下——”
“镇南王殿下——奴婢、奴婢们不知镇南王殿下在此,一时说了胡话,求、求镇南王殿下宽怒。”
“奴婢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燕祸珩垂眸看她们,冷淡出声。
“好自为之。”
宫女们不知这话是何意,怔愣地抬起涕泪横流的脸,哪里还有方才得意忘形的模样。燕祸珩身后副将装扮的男子低喝道。
“王爷饶你们性命!还不快滚!”
“多谢镇南王殿下宽恕……多谢镇南王殿下宽恕……”
宫女们颤颤巍巍地磕了几个头,提起食盒连滚带爬地起身跑了。
燕祸珩抬起头,目光恰巧与远处一身玄袍的男人对上,对方面上遮着黑纱,但燕祸珩知道他在看这边,定是被方才的动静吸引了。
玄龙错开视线,转身。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