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是无忧姑娘的丫头,对云浩然没有主仆感情。严氏和云刘氏的话,也一个比一个可恨。
“姑娘您看这件,这个大花瓷瓶比老爷鉴赏过的那古董好,别人请老爷鉴赏,老爷说是假的。”
无忧要是不认得也就接着想心事,偏偏她认得。叹上一声,但是又接了话:“这个,就是那假古董照着仿制的真物。”
春草伸长舌头:“那得多少钱?就这么给姑娘当房里摆设?还是这里好。姑娘再看这个,”
又去翻动小几:“老爷说金丝楠木的最好,又说在日光下光闪闪,这个倒闪的不错,”
无忧叹上一声:“这个就是金丝楠木做出来。”
“这个呢?”
春草把多宝架上的一个碗儿拿过来,嬉笑道:“这个红石头倒好看,有些像玉,不过我没有见过红色的玉。戴久了的玉里生红丝我倒知道。”
“我瞧瞧,”
文无忧接在手里,见晶莹温润,吃了一惊道:“这是上等的红玉,可不多见。”
春草也一呆,怔忡中原地绕个圈子,把房中作个扫视后,几步冲到架子前条几前,把上面的东西分几次抱到文无忧面前的花梨木桌子上,有点儿小喘气,不是累的,是吃惊她也有。
“老爷教姑娘认得许多好东西,姑娘快认认,这些也是真的吗?”
文无忧的心思就这么自然的让转开,拿起一个香炉端详着:“这个麒麟暗纹香炉,这重量,这是赤金,这镶的宝石成色不错。”
“这个?”
文无忧叩叩听了听声:“这是铜的,外面鎏金,这是博山炉,”
“也是烧香用的?”
春草只听出来这个。
“是啊,这也是香炉。”
春草嘟囔:“烧香嘛,有一个就成,备这么多炉做什么……。姑娘,这家好,这家对您有诚意。给您用这些好东西,您别再想云姑……云公子了。想想他的娘,打心里膈应。今儿算她运气好,夫人在,没有我出头的事儿,要不然,我早就打她了……”
文无忧的难过又让勾出来,眼中重噙了泪。春草见到,后悔全在脸上,捧着东西请文无忧再看,看完东西,又请无忧姑娘在三间正房里逛了逛。
不逛不知道,一逛,文无忧也暗暗的纳罕,这明家的诚意不小,俱在这陈设之中。诚意么,针对的自然还是爹爹文天。
……
“这是什么镜?”
“这是古镜,后面的铭文出自唐代,”
“那可值钱了吧?”
春草就知道用值钱与不值钱来推断。
……
“这是什么衣料?”
“这个我也不认得,但是你看里面卷着东西,上面写的有字,这是进上的字样,这是贡品。”
春草张大了嘴,表示出她已惊呆,随后欢欢喜喜:“我就说这家好嘛,贡品都摆出来给姑娘当被褥。”
她们看的,是给无忧姑娘睡的床铺。
文无忧让她勾的话多出来:“还把这进上的字样摆在这里,生怕咱们外省来的土包子,不认得,看不出来。”
春草嘻嘻:“做了好事儿,又留下个名儿。”
……。
“姑娘,快来看这个,”
春草打开梳妆台上的抽屉。
文无忧抚额头:“咱们只是客人,摆出来的看一看吧,做什么又东翻西翻。”
春草已是一只呆鸡,听不进去这话,只是招手。
文无忧走过去,饶是文天夫妻为女儿开过许多的眼界,无忧也呆了。
什么是钟鸣鼎食之家,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