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小几的身子有了几分摇晃。
明逸没有跟进来,但也没敢离开。不管云浩然说明三爷想听的话,拒绝了文尚书之女。还是云浩然情意大作,带着文尚书之女做逃亡的举动。都让明逸不敢轻视。
他在厅外看得清楚,云浩然走的几乎一步一滴血,但他还算看清大局。这叫明逸高看他一眼。但是文尚书之女让他伤的也不轻,站的人,一步没有动过,也给人脚步虚浮之感。
她不会伤痛的晕过去吧?
明逸一个箭步冲进去,男女大嫌顾不得了,扶着她的手臂坐下,张张嘴想劝,劝什么呢?明逸忽然没了话。
三爷在这种时候不太宽厚的寻了寻根源,她的伤心来自哪里?父母选错亲事呗。
什么郭村,什么锄奸计,都与真正的情意没有关连。归根到底,怪你爹怪你的娘,三爷没有什么好劝的。
他能做的就是离开文无忧,走到厅口吩咐人:“去太医那里拿些安神压惊的药。”
三爷觉得自己做的不错了,有关切有体贴有实物。这位姑娘,你可以不用难过了。一回身子,本打算心平气和说的几句滞的不上不下。
木着的面容,应该因为伤心。但那木中带着生气全无的,至于吗?
明逸有些小慌乱,也顾不上这位姑娘爱多心,打迭精神来劝:“保重自己为上。”
木着的面容纹丝不变。
明逸的慌乱添上三分,柔声道:“为一个不要你的人生气,不必。”
木着的面容一动不动。那种哪怕春风拂面,我自冬寒大地的神情让明逸彻底慌乱。
狠狠心,来一记重药:“云家不要你了!”
文无忧呆坐依然是听不到。难过组成重重的盔甲,把她包围在内。陪伴她的只有她的心思,耳朵外的话一个字也听不进。
“这可怎么办?”
明三爷能办的大事儿不少,独哄姑娘从没有过。打小儿他生得好,都是姑娘们追着他后面,哄他还差不多。哄个姑娘?他光想想就打个激灵,还不如跳河里洗冬天的冷水澡呢。
“太医,快传太医。”
“请母亲,快请母亲来。”
“春草,你好好的劝,你赶紧的劝。”
春草这个丫头,是不能用一般丫头来衡量。眼里只有无忧姑娘的她,可不会唯唯诺诺。对着明三爷翻眼:“姑爷,您呢?姑爷!”
春草为什么不喜欢云家,迅就转入到看好明三爷的阵营。既不是因为三爷生得好,也不是因为三爷家世好。更不是昨夜地道里得知三爷救了姑娘出“狼窝虎口”
——这是玉成郡主的说法。
因为云家没担当啊。
这倒好,刚把姑爷捧起来,这一位就“春草你劝”
。春草明晃晃的鄙夷,谁封你当甩手大掌柜?
文无忧默默的伤心。
春草和明三爷默默的相对两瞪眼。不能因为干瞪眼而忽略文无忧,春草分出瞪眼的钟点儿哄上两句:“姑娘别哭。”
说完,就继续瞪着姑爷。
明三爷让她瞪着,认为应该做点儿什么。但他要劝还是找不到好的话语,他就对着文无忧瞪瞪眼,再继续和春草瞪眼。
一回这样,春草可以接受。第二回这样,春草可以忍受。第三回……春草忍无可忍的火冒三丈:“这叫劝吗?劝人,不会吗?”
外面火烧火燎的进来一个人,没听全话就嚷着:“怎么了怎么了?我来了。”
玉成郡主跟龙卷风刮起来那种火爆而出现。
后面跟着嗣哥儿,随身不离的糖块含在嘴里:“我姐姐来了,都让开,我姐姐来了……”
姐弟两个一左一右的站好,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一圈。顷刻间从明三爷看到春草,从椅子到了条几底下,从地上又仰面望望他们不可能望得清楚的梁头上面那方向。
左一圈、右一圈、前一圈、后一圈的看完了,都没有留意到文无忧凄然的木呆模样。只顾着赶热闹,追问明三爷和春草:“三表哥三表哥,凶丫头凶丫头,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不回身,又叮嘱弟弟:“嗣哥儿说话把糖取出来,小心呛到你。”
嗣哥儿就把糖取出来,握在手心里就势成了一个肥拳头,抬到头顶上去,再接再厉给姐姐造势:“好玩,带上姐姐。父亲母亲最喜欢姐姐,再才喜欢嗣哥儿。”
明三爷嘴角抽动,按照以前,他听到表妹表弟这种对话,他可以笑出来。但春草瞪着他呢,他刚流露笑意,春草恶狠狠的恼了:“我家姑娘还在难过,姑爷怎么能笑!”
玉成小郡主当不得这一声儿:“谁在难过,我来瞧瞧。我一瞧就好了。”
转身到文无忧面前,从她进来闹腾到现在,这才现不对。伸出手摆动下,文无忧没反应。对她说话,文无忧没反应。
“没有想到她这么感动?话也不会说了。”
小郡主深受“感动”
,捧着小脸儿笑得神游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