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传意妃来。”
脸色极差,心里烦恼事诸多,再不想听王八斤叽叽歪歪什么屁话了。
赵嬷嬷疾步匆匆从外头进来,离白贤儿尚有五六米远就跪下,伏在地上焦急禀报道:“娘娘不好了,镇国王当众抗旨,并将永宁郡主当做了替罪羔羊抓了去,如今她已被关入死牢之中了!”
杂七杂八的消息早就由回宫复命的人带进来传开了,举城上下没有一人不将此事作为饭食肉糜咀嚼,白贤儿自然是知道些许风声的。
她扶着额抬起另一手对赵嬷嬷摆了摆,脸上写着不耐烦,稍微起身敛了敛自己的衣裳,神色一紧方说:“眼看着就要五月了,怎的还是这般冷?也不知是不是这殿上太宽敞的缘故,本宫总觉着有穿堂风,吹得我头疼。”
此话一出赵嬷嬷浑身骨头像是被千八百斤重的石头狠狠击碎一样,她万万没想到都这会子了白贤儿还能说出此等风凉话来,要知道白兰兰是她亲妹妹啊!
“娘娘……郡主从小身子就不好,且不说死牢里阴暗潮湿,就是那里头关着的个个都是没有命的主儿,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呆得下去?”
赵嬷嬷拖着哭腔问道,试图以此打动流淌在白贤儿血脉里的亲情。
怎奈白贤儿那双瑞凤眼中使出的恶毒直接将赵嬷嬷的心绪打了回去,开口就是一道嗤笑:“那可是本宫的亲妹妹,如今受了苦难本宫岂有不管的道理?”
赵嬷嬷心里一惊,正要感激涕零之际白贤儿又阴切切补了一句:“这一半日内本宫一定抽空看望她。”
她的口吻神态中遍布杀意,听得看得赵嬷嬷心里直憷。白贤儿向来喜好杀戮,蛇蝎心肠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狠毒。
“皇上……”
一道病恹恹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正苦恼的卿戊壬听是林意声音当下来了火气,毕竟她可是林小宴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千丝纱勾出来的双面门帘被一双老手轻轻掀开,紧接着就小碎步迈进来一只瘦小身影,惹得宫女都止不住侧过脸去看。
林意身披着张旧斗篷,帽子上带着一圈儿有些黄的劣质毛边,里面衬着短绒。虽是稀疏,好歹也是四月半的天气,这么一身出现在众人眼中属实惊掉了大家下巴。
不等卿戊壬开口林意就是一道猛咳,之后连忙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皇上恕罪……妾身身子不适故而来迟,还望皇上……咳咳咳!”
咳声愈猛烈,帽子之下那张惨白的脸更是惹人心疼。
“起来。”
卿戊壬皱了皱眉,他本就心火怒烧,又见着林意穿的这样暖和,心中燥闷至极,多看她一眼都恐将自己热化,索性撇过头看向一边:“寡人不会怪你,快些起来脱了这衣裳去。”
“谢皇上饶命……咳咳。”
褪下斗篷起身的瞬间她便打了个踉跄,卿戊壬二话不说便冲了上去。
林意楞了一下,她原本就在做戏,却没想到卿戊壬会冲上来扶着她。
不等她回过神卿戊壬便撇了撇嘴角轻笑:“好个弱柳扶风的意妃娘娘。”
“皇上……”
“不愧是林小宴的家妹,小心思小手段都是一般的多。”
待林意站稳卿戊壬又补了一句,此话一出吓得林意浑身都冒了凉汗,当场跪在地上就请罪道:“皇上恕罪!”
眼前端立着的人哼笑,眼角林光夹着她半晌,轻蔑和不屑染得整个屋里都是,王八斤始终站在门口,听卿戊壬如是说方才揣摩过来林意是装病,正寻思说些什么,谁知卿戊壬转身就往榻上走,并吩咐道:
“难为意妃为了寡人的怜爱大费周章,王公公,赐她琉璃净珠紫衫一件,素土窑瓶一只,晋为贵妃,居上清殿。”
话一出口众人个个满面惊愕,王八斤老脸上的神色显得比林意这个当事人还吃惊。
卿戊壬这是唱的哪出戏?
“是寡人病了几日,失去号令你们的能力了?还是说你们都想效仿镇国王违背旨意?”
卿戊壬一秒变脸,只听扑通跪地声出,林意扭头看去时就迎上众人齐声恭贺:“恭喜意贵妃!”
一声接一声的恭喜听得林意脑仁疼,她本就不机灵,如今面对卿戊壬这般变数,实在是开心不起来,恍然间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去注射林小宴给的保命药,等以后再想办法多要些。
天早就黑了下来,镇国王府里的人到这会子都还沉浸在白日的欢喜中。
巳月轩。
“小姐,今晚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粽子!只可惜皇城和咱们沧澜洲的吃法不同,他们吃甜的,小姐要不要尝一口?”
小蚂蚁拎着食盒喜滋滋进屋,话音才落就见孔邑浓正收拾行李呢。
“外头天都黑了,小姐这会子收拾行李是要做什么?”
小蚂蚁心里甚多不安,将食盒放在桌上便提快步子来到床前,稍微弯着腰看了看,行李中还有许多银票,看来她是要走没错了。
“小姐,我们还没有见到静娘娘,就这么回去了恐怕难以向老爷交代,况且天黑路远,皇城里也不太平,晚上赶路太危险了。”
小蚂蚁本能的劝说着孔邑浓,顺手就将包袱拿开。
孔邑浓便这么由着她去,谁知小蚂蚁刚把包袱放入柜中她便作了,一手扯过枕头狠狠砸在地上怒斥道:“那个妖妇到底有什么好竟将哥哥迷得这般神魂颠倒了?!公然违抗圣旨可有将我们这些和他有关系的人的身家性命放在眼里?!”
小蚂蚁当下跪地:“小姐息怒!王爷他……王爷他既敢公然抗旨必定是有自己的势力和本事在手里,府上众人并没有谁担心受到牵连,足以说明王爷的手段非凡……”
闻言孔邑浓当即狠狠瞪了过来,吓得小蚂蚁连忙低头,她怪笑一声就道:“整个镇国王府的人都是哥哥养得狗,哥哥就是谋反他们也得跟着,是死是活有什么干系?”
“倒是你,枉费孔家与我的一片厚待之心!时时刻刻说着为孔家好,到关键时候却胳膊肘往外拐!我们孔家时代从商,哥哥犯了这般死罪以后谁还敢跟孔家打交道?
是,哥哥不过是被软禁罢了。那孔家呢?孔家和镇国王府是脱不开的关系,不管皇上是忌惮哥哥的实力也好还是念及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情分也罢,吃亏的只会是我们,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完了!”
孔邑浓字字如同爆豆一个个砸在小蚂蚁脸上,僵在那儿半天都没敢再说一句话。
她说的也有道理,镇国王府和孔家有孔静这一层关联,必然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卿戊壬是奈何不得孙景晟,可面对区区一介商贾,他有的是手段,更甚时什么都无需去做,只要孙景晟随意造次,单是天子的颜面摆在这儿就没人敢跟孔家有一笔交易,日子长久了那还得了?
暗自思虑着,小蚂蚁倍感自己做得不对,想了想连忙给孔邑浓道歉说起软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