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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页(第1页)

  眼看场面就要僵持下去,只得硬着头皮,去六英殿向郑太后问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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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逢朱晏亭也在郑太后处,王后进时,二人气氛正恰,郑太后满面慈爱,抚着朱晏亭背脊低语&1dquo;皇嗣”等事。

  之后,又令王后不须避开她,直接陈事。

  西垂殿的主人呼之欲出——短短数日之内,朱晏亭便已得到皇帝、皇太后的认可,从一千里迢迢投奔而来的丧母孤女,一跃而成为了炙手可热的真正准皇后。

  临淄王后喜不自禁,虽也真心喜爱朱晏亭,更重要的是欢喜自己押中了宝,在雏凤将临风腾空之际送上最后一阵风。

  她强忍喜意,又转目视太后,将此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郑太后一听,不怒反笑道:&1dquo;我就知道会出事,没想到这么快。”

  王后一头雾水:&1dquo;那太后是见还是不见?”

  郑太后想了想,将目光投向了朱晏亭,忽然说:&1dquo;我身体正疲乏,懒怠动弹,你去瞧一瞧?也正好见见她们?”

  朱晏亭吃了一惊,她虽已位定西垂殿,见过太后,然而齐凌之意秘而不宣,必谋后事。封后诏书未下,三书六礼只行了纳采,无半点名分,何以弹压?

  弹压得好,必昭示身份,天子未准,提前上位,得罪齐凌。

  推而不受,却等于置太后&1dquo;身体疲乏”之语于无物,是为不孝,得罪太后。

  竟是两难之局——郑太后的下马威果然还是来了。

  她踟蹰了片刻,站起身来,走到临淄王后身侧,施了一礼,道:&1dquo;虽愿为太后解忧,然臣女年幼无能,恐怕不能弹压。请借太后金印,借您的威势,臣女方敢去。”

  郑太后听她第一句推拒,先是皱眉,后又被她第二句话捧得喜笑颜开,佯作怒颜,笑责她:&1dquo;你这是巧言令色,狐假虎威。”一面使人去传金印。

  朱晏亭郑重其事接了金印,恭恭敬敬双手托在掌中,随王后走出了六英殿。

  鸾刀所携的密旨因皇太后说要睹物思人,留在了六英殿,纳采的雁璧等物仍旧携着,随行而出。

  甫一出殿,朱晏亭便对王后道:&1dquo;劳舅母稍待,片刻即好。”

  择一宫室,入复壁中,换上了鸾刀的宫人之衣,髻拆解,仅留脑后单髻,以面衣覆面。

  鸾刀换上她的衣裳,携西垂殿玉牌,匆匆绕偏僻复道回西垂殿去。

  王后见她装束,惊了一惊。

  朱晏亭轻声解释道:&1dquo;陛下还不愿昭告天下,还望舅母为我守密。”

  &1dquo;这是自然。”王后见左右无他人,紧握她手道:&1dquo;那日一见你,便知你将来贵不可言,我果没有看错,选的是你,我很欢喜。”

  朱晏亭回握她手:&1dquo;舅母至安危于度外,雪中送炭之恩,晏亭没齿难忘,只期来日结草衔环,望报一二。”

  &1dquo;好孩子。”王后目中泛泪,悄悄转过头去,轻抬手臂拭去眼角湿润:&1dquo;我正艰难,有一桩事呢,等你登位,再来找你。”

  朱晏亭大抵能猜到所为何事,轻轻点。

  二人不再言语,一人在前,一人受托太后金印在后,略行一盏茶的时间,到了苍梧台西北角的蕲年殿。

  大事未决,诸女不敢离开,等候在庭中。

  听门外有齐整的步履声,衣料窸窣之响,都道皇太后将至,谢白真与朱令月双双跪拜,殷嫱等贵女也匆忙从房前走来行礼下跪,跪了一整庭。

  临淄王后先走进来,却让到了一边。

  而后,一身形容长,梳螺髻,身着宫人服,脸覆面衣的人走了进来。

  将手中所托太后金印,往前轻轻一举,俯视诸女:&1dquo;请起罢。”

  一听到声音,谢白真骤然抬起头来,正撞上朱晏亭垂下的双目,那双半隐于障纱的凤目流光溢彩,半遮半掩,仍生俯察迫视之威。她浑身上下,唯有一手、单眼未经衣料遮挡,面衣外露出的一点肌肤,白若羊脂,吹弹可破。

  何等宫娥竟有如此姿态?天家之奢竟至于此?

  谢白真头一个拂衣而起,想到自己跪拜一奴仆,便有些羞恼,冷冷问:&1dquo;你是谁?”

  朱晏亭回答:&1dquo;我是谁都可以。”

  谢白真顿生恼怒之心,嗤道:&1dquo;观你衣,察你貌,不知是哪里的宫人。你难道不知道我等的身份?白受我等跪礼,既然看清了,还不向我等行礼?”

  朱晏亭闻言,却不恼怒,却微微一笑:&1dquo;你就是豫章王王后的胞妹,谢白真?”

  谢白真不屑于多言,冷转半身,拂了拂衣。

  朱晏亭道:&1dquo;你跪下。”

  谢白真勃然大怒,正待言语。朱晏亭衣袂微动,缓行一步,手中金印至她眼前。

  谢白真先是让脸,侧颊瞬间惊了惊,现临淄王后竟对着她的手也屈身作礼,还未平起上身,立时省神过来,了悟这竟非寻常金器,能让临淄王后也行礼的,必是太后金印。

  黄煌一片之物,直欲抵上面颊,她眼睛被光所刺,未及多想,已屈膝跪倒,匍匐在地。

  朱晏亭眼眸低垂,看她埋下的脖颈:&1dquo;皇太后宫中人执印至,如同太后亲至,你有什么要说的,可说与我听。”

  谢白真轻轻喘息,慢抬双目,转过头去,看向跪她身侧的朱令月:&1dquo;诸位女官未曾见过,我却在画册上见过,她头上梳的,分明是逾制髻,乃昔日章华长公主大婚时所梳的反绾莲花髻,曾名动长安,天下无二。长公主爵比诸王,封国治事,她的髻岂是寻常一世家之女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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